二十五日东风少定辛丑夜西风再作

东风已扫九衢埃,何事飚轮去复回。
秋信苹洲凉渐迫,人家蓬户昼难开。
低由受水祥禾偃,乱石飞空巨木摧。
见说长淮旱无雨,蜚蝗几欲渡江来。

  仇远(1247年~1326年),字仁近,一字仁父,钱塘(今浙江杭州)人。因居余杭溪上之仇山,自号山村、山村民,人称山村先生。元代文学家、书法家。元大德年间(1297~1307)五十八岁的他任溧阳儒学教授,不久罢归,遂在忧郁中游山河以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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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被婵娟误,欲妆临镜慵。承恩不在貌,教妾若为容。
风暖鸟声碎,日高花影重。年年越溪女,相忆采芙蓉。
共醉流芳独归去,故园高士日相亲。
深山古路无杨柳,折取桐花寄远人。
萧萧十月菊,耿耿照白草。
开窗逢一笑,未觉徐娘老。
风霜要饱更,独立晚更好。
韩公真躁人,顾用扰怀抱。

鳌禁叨承诏,金华侍执经。微生轻草芥,圣泽阔沧溟。

鹿性安林野,葵心注阙庭。尧云不可望,白首涕飘零。

雁落平沙,烟笼寒水,古垒鸣笳声断。青山隐隐,败叶萧萧,天际暝鸦零乱。楼上黄昏,片帆千里归程,年华将晚。望碧云空暮,佳人何处,梦魂俱远。
忆旧游、邃馆朱扉,小园香径,尚想桃花人面。书盈锦轴,恨满金徽,难写寸心幽怨。两地离愁,一尊芳酒凄凉,危阑倚遍。尽迟留、凭仗西风,吹干泪眼。
入幕旌旗动,挥翰绮绣扬。
烟雾蒙玉质,斯人今则亡。
三子皆吾弟,阿章才更豪。
风流江左旧,句法杜陵高。
雅志在五马,壮心连六鳌。
时哉偶未与,日且醉金舠。

壬申夏泛舟西湖,述怀有赋,时予别杭州盖十年矣

天风吹我,堕湖山一角,果然清丽。曾是东华生小客,回首苍茫无际。屠狗功名,雕龙文卷,岂是平生意?乡亲苏小,定应笑我非计。
才见一抹斜阳,半堤香草,顿惹清愁起。罗袜音尘何处觅,渺渺予怀孤寄。怨去吹箫,狂来说剑,两样销魂味。两般春梦,橹声荡入云水。

烛灺铜盘矣。挂絺衣、几枝萝薛,晚风吹起。猿笛雁筝声拉杂,一带天河斜指。

论甲子、大夫强仕。不信东方编贝稳,笑昌黎、早落期期齿。

浑未免、聊复耳。

饥驱我亦愁无底。揖诸侯人呼上客,自称狂士。十载黄齑酸到骨,嚼出宫商角徽。

丰年少、甘为荡子。大噱仰天天也闷,肯登堂、浪进先生履。

沦落感、竟如此。

飒飒声来菡萏池,小楼连日苦催诗。炎埃扫尽嫌泥泞,好事难兼在一时。

岭南巨海散溟濛,海上罗浮四百峰。炎瘴直须三尺雪,鳄鱼先避五花骢。

紫翠峙金天,扶舆擅神秀。百里望侵云,千峰陟如簇。

峻极逼中霄,烟村环半岫。嘉卉通仙灵,文禽互翻雊。

喷玉落秋声,云谷函晴绣。迎旭接罗浮,嵌空恍灵鹫。

仙踪未易逢,前修犹可觏。豹雾隐岩阿,鸿猷揭宇宙。

至今山中人,依稀□□□。延伫仰高风,松阴美清昼。

秋风鸣高空,乱峰下斜照。老树枝交天,苍黄覆古庙。

入门扪残碑,太息拜遗貌。忆昔明运衰,群盗起聚啸。

剿抚两失策,峰虿变虎豹。所过无坚城,苍生任凌暴。

二公真人豪,忠贞出天造。金铁冶成心,冰霜厉寒操。

贼峰一朝来,矢石躬亲冒。官小誓捐躯,力薄那自料。

慷慨互争先,从容共谈笑。燃炮击贼人,天地为震悼。

贼用魇魅法,蚁聚蜂屯到。众寡势不当,头断臂犹掉。

成仁并取义,日月争光耀。碧血洒平芜,贼马不敢蹈。

至今旷野中,白日常见烧。如何八十年,荐绅少凭吊?

姓氏已稀传,父老犹相告。兰台事纂修,幽微须阐耀。

谁为秉笔人,搜求不遗奥。

风恬月朗眠花影,吏不敲门门恰静。
何事猛然吠一声,有人来汲门前井。
旷望极平川,遥心自黯然。
空烟疑有地,远浪不分天。
暮色孤帆外,寒声落雁边。
年催长路客,归思倍堪怜。

金锁严关绝塞开,旅人乘兴上楼台。天山雪影浮空去,瀚海风声卷地来。

揽辔平生微有志,筹边万里愧无才。遥闻戍鼓传呼急,内召将军拔马回。

怀山巨浪拥孤篷,极目厓门浩渺中。卷土有因惟夺港,间关无望任回风。

于今星影寒渔海,自昔潮光乱玉虹。八万貔貅何所恨,白鹇犹纪宋时忠。

画戟重门楚水阴,天涯欲暮共伤心。南荆双戟痕犹在,
北斗孤魂望已深。莲花幕下悲风起,细柳营边晓月临。
有路茫茫向谁问,感君空有泪沾襟。
岩栖木食已皤然,交旧何人慰眼前。
素与昼公心印合,每思秦子意珠圆。
当年步月来幽谷,柱杖穿云冒夕烟。
台阁山林本无异,故应文字未离禅。

  文人相轻,自古而然。傅毅之于班固,伯仲之间耳,而固小之,与弟超书曰:“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,下笔不能自休。”夫人善于自见,而文非一体,鲜能备善,是以各以所长,相轻所短。里语曰:“家有弊帚,享之千金。”斯不自见之患也。

  今之文人:鲁国孔融文举、广陵陈琳孔璋、山阳王粲仲宣、北海徐干伟长、陈留阮瑀元瑜、汝南应瑒德琏、东平刘桢公干,斯七子者,于学无所遗,于辞无所假,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,仰齐足而并驰。以此相服,亦良难矣!盖君子审己以度人,故能免于斯累,而作论文。

  王粲长于辞赋,徐干时有齐气,然粲之匹也。如粲之《初征》、《登楼》、《槐赋》、《征思》,干之《玄猿》、《漏卮》、《圆扇》、《橘赋》,虽张、蔡不过也,然于他文,未能称是。琳、瑀之章表书记,今之隽也。应瑒和而不壮,刘桢壮而不密。孔融体气高妙,有过人者,然不能持论,理不胜辞,至于杂以嘲戏。及其所善,扬、班俦也。

  常人贵远贱近,向声背实,又患闇于自见,谓己为贤。夫文本同而末异,盖奏议宜雅,书论宜理,铭诔尚实,诗赋欲丽。此四科不同,故能之者偏也;唯通才能备其体。

  文以气为主,气之清浊有体,不可力强而致。譬诸音乐,曲度虽均,节奏同检,至于引气不齐,巧拙有素,虽在父兄,不能以移子弟。

  盖文章,经国之大业,不朽之盛事。年寿有时而尽,荣乐止乎其身,二者必至之常期,未若文章之无穷。是以古之作者,寄身于翰墨,见意于篇籍,不假良史之辞,不托飞驰之势,而声名自传于后。故西伯幽而演易,周旦显而制礼,不以隐约而弗务,不以康乐而加思。夫然则,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,惧乎时之过已。而人多不强力;贫贱则慑于饥寒,富贵则流于逸乐,遂营目前之务,而遗千载之功。日月逝于上,体貌衰于下,忽然与万物迁化,斯志士之大痛也!

  融等已逝,唯干著论,成一家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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