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峰峰下俯江流,上有元龙百尺楼。叠嶂远从巴树拥,巨涛平蹙楚天浮。
芳村花柳春风遍,晚岁桑麻暮雨收。汀鸟下时云片片,渚鳞行处水悠悠。
樵歌出径遥通谷,钓舸回溪却系洲。或有幽人来问字,更无豪客为停舟。
陶园未涉先成趣,苏酒多藏不待谋。达士岂知名教乐,大官终有庙廊忧。
百年天地容吾老,千里江山忆此游。忽省故园迷处所,鉴湖东畔瀼西头。
铁结研膏,琼蕤捣露,沉烟百末匀蘸。瘴海灵槎,天门佛市,几辈袖薰衣染。
花风静妙。渐散入、阎浮提遍。金色吹成梵字,依微绣幡云闪。
猊炉细挑残焰。爇兜罗、一星红飐。怨女痴男,多傍白莲台忏。
且问衔珠慧鸟,可种种、私心寄些点。咫尺西方,鬘华掩冉。
奕奕家声远近知,士林谁不仰连枝。三台八座同升地,绿野青山独往时。
草制即烦亲弟手,赐环真荷哲王私。江湖廊庙俱伤别,万里秋风两鬓丝。
暝雨弄寒,芳尘霏雪,西园花事何许。曲台歌吹冷,俊约金鞍阻。
帘空燕来又去。蹴残红、旧香成土。点屐烟堤,听筝兰苑,秉烛夜难补。
浓阴暗,归高树。柰樊川怨晚,吟遍愁句。玉兰凝伫久,坠梦无寻处。
伤春剩有垂杨瘦,忍折尽、柔条千缕。判酒醒,今宵数、城头画鼓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