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原聊引望,野涉自成趣。意循洲渚转,目送江波注。
柳飔凉拂衣,稻露香沾履。欲作招提游,己办济胜具。
寻幽趋远林,习静得佳处。丹碧何焜煌,楼观出高树。
繄昔和义王,奋身应君募。锡封列茅土,勋业垂竹素。
有子味禅悦,建寺慰思慕。先祠南庑下,象设肃徒御。
雄姿俨若生,朱衣佩宝璐。缅怀襄樊日,酣战挥白羽。
宋室已不竞,皮去毛安傅。顾瞻徘徊久,秋阳薄沮洳。
回策过讲台,蒿莱没行路。丈室仅如斗,虚空宝花雨。
上人除结习,缤纷自飞去。回睇祥峰閒,暧暧隔烟雾。
于以纪兹行,咿唔遂成句。
余读《东京梦华录》《武林旧事记》,当时演史小说者数十人。自此以来,其姓名不可得闻。乃近年共称柳敬亭之说书。
柳敬亭者,扬之泰州人,本姓曹。年十五,犷悍无赖,犯法当死,变姓柳,之盱眙市中为人说书,已能倾动其市人。久之,过江,云间有儒生莫后光见之,曰:“此子机变,可使以其技鸣。”于是谓之曰:“说书虽小技,然必句性情,习方俗,如优孟摇头而歌,而后可以得志。”敬亭退而凝神定气,简练揣摩,期月而诣莫生。生曰:“子之说,能使人欢咍嗢噱矣。”又期月,生曰:“子之说,能使人慷慨涕泣矣。”又期月,生喟然曰:“子言未发而哀乐具乎其前,使人之性情不能自主,盖进乎技矣。”由是之扬,之杭,之金陵,名达于缙绅间。华堂旅会,闲亭独坐,争延之使奏其技,无不当于心称善也。
宁南南下,皖帅欲结欢宁南,致敬亭于幕府。宁南以为相见之晚,使参机密。军中亦不敢以说书目敬亭。宁南不知书,所有文檄,幕下儒生设意修词,援古证今,极力为之,宁南皆不悦。而敬亭耳剽口熟,从委巷活套中来者,无不与宁南意合。尝奉命至金陵,是时朝中皆畏宁南,闻其使人来,莫不倾动加礼,宰执以下俱使之南面上坐,称柳将军,敬亭亦无所不安也。其市井小人昔与敬亭尔汝者,从道旁私语:“此故吾侪同说书者也,今富贵若此!”
亡何国变,宁南死。敬亭丧失其资略尽,贫困如故时,始复上街头理其故业。敬亭既在军中久,其豪猾大侠、杀人亡命、流离遇合、破家失国之事,无不身亲见之,且五方土音,乡俗好尚,习见习闻,每发一声,使人闻之,或如刀剑铁骑,飒然浮空,或如风号雨泣,鸟悲兽骇,亡国之恨顿生,檀板之声无色,有非莫生之言可尽者矣。
帝城谁道一舟横,真信神州绕大瀛。夜壑有人移不得,臣心如水坐来清。
拟窥天汉乘秋上,时讯金波带月行。知有商王三命在,巨川能济用无轻。
林屋峰前受一廛,渚凫汀鹭住相连。久尘殿阁三台地,归占东南一洞天。
诏下屡沾新雨露,林间还与旧云烟。自从白傅来游后,直到君侯两似仙。
蝉咽新声天暑酷。北窗一枕忘三伏。隔院高槐环舍竹。
花香簇。池蓬雨过如新沐。
借得离骚随意读。头科足跣惟吾独。愿得床头酒盈斛。
人间禄。蒸梨晚食何须肉?
蓬莱员峤虚无间,世间何处无仙山。骖鸾到此偶歇息,但见无数白石清泉湾。
清泉随风来,荡漾空中澜。耸身直上树巅顶,千人濯足泠而寒。
仙人陶通明,凿崄排云关。三层楼户惝出没,一层一陟玄都坛。
钟乳何累累,千载结不乾。玲珑幢盖太古设,化工巧作波罗檀。
丹丘有何碧玉宇,凡夫想像无田攀。烟深水迷日食乳,时有锦鳞仙鼠相往还。
是谁写出上清字,得无真有琼华丹。我来狂饮已三度,往往云腴玉液充杯盘。
临行拄杖侧耳听,淙琤如有丝竹弹。不知䆲䆡直入几百里,此语欲答山僧难。
山风一扫去尘迹,应让真人玉佩来珊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