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天眷德,全畀所覆。至于海隅,薄广左右。惟兹两广,实惟荒遐。
顽氓聚啸,互相爪牙。屡廑南顾,屡简重臣。顺抚逆戮,均之圣仁。
韩公用武,以严厥始。朱公用文,克和厥中。文武并济,将在今公。
既和而玩,治久而隳。习为姑息,如病痿痹。天子神圣,天子曰嘻。
顾兹不振,畴克振之。惟尔萧卿,懋兹六德。仁信智勇,文武是克。
惟兹六德,乃懋厥功。率时六馆,奏尔鼎镛。公拜稽首,对扬天休。
臣罔于家,聿来胥谋。惟时桂林,爰始兴事。贼方跳梁,将骄卒敝。
公始下车,不遑煖席。亲秉旄钺,勇气有激。智以先之,仁以结之。
信以成之,我军张威。六月于征,载穷其巢。俘获十千,凯旋告劳。
广人有言,昔若奄奄。中丞是作,顽懦有廉。广人有言,昔尚萎靡。
萧公来严,士皆作气。文武严和,成自公今。侯谁记之,守臣周任。
周侯记之,太史文之。以奏成功,以告鼎彝。
人讥居士老来迂,与世依违总不符。虽似子牟怀魏阙,却同居易学浮屠。
锄荒只欲开三径,适意宁论泛五湖。胸次更无尘一点,且同高士话虚无。
梁山崩,六百年后符命兴,五将十侯至宰衡。改汉腊,颁新正。
五威符命走天下,侯王稽首厥角崩。老姑亦去号改新母,称置酒未央宫,谁为朱虚按剑行酒令。
吁嗟长乐孺子玺不得,渭陵殉葬藏幽扃。
镫光炉焰红氤氲,庭芜枯尽蛩不闻。树颠月色送虬影,天上北风躯冻云。
仰天一笑月颜色,今宵始觉栖京国。沉吟身世感天涯,呼童进酒浇胸臆。
忆昔江楼酒中别,梅花满枝耀晴雪。共誇咳唾气成珠,谁分飘零衾似铁。
文章不信天真妒,求仙仍傍天衢住。四望空增平子愁,千金难买孙阳顾。
太行峻阪与天齐,骥犹难上况驽蹄。耻从人海随鸣雁,聊向黉宫听晓鸡。
典胄高堂执卷升,掉头三见璧池冰。顽金再入昆吾冶,散木重经大匠绳。
积分无多膺奏最,此生敢在诗书外。不劳空舍闭何蕃,已见文章留郭泰。
自从海上妖氛黑,吾侪抗议排杨墨。及今未见天清澄,还抱遗经三叹息。
儒生干禄术恒诡,简练揣摩学苏子。但求一击攫金貂,岂念三冬足文史。
尺管何能测圣涯,朽株自合随风靡。千年古柏蟠蛟龙,枝叶苍苍在瞽宗。
谁能图画传标格,明朝踏雪吾其从。
先朝遗殿碧山阿,偶及追欢并辔过。啸发长风振林樾,杯倾清露下松萝。
瓯吴控带金汤壮,唐宋题封玉牒多。草次残碑苔蚀尽,低回欲去重摩娑。
我酤酌金罍,遥望金罍山。半峰不可见,乃在白云间。
它山岂无白云白,何言兹山有离色。儿在天西母在东,千里看云两相忆。
吁嗟乎,金之罍兮不可以挹酒浆。安得持之登北堂,注以阿母流霞觞。
醉呼仙人魏伯阳,授尔宝诀长生方。母子相看颜色好,不劳望云悲远道。
余生足下。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,为足下道滇黔间事。余闻之,载笔往问焉。余至而犁支已去,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,去年冬乃得读之,稍稍识其大略。而吾乡方学士有《滇黔纪闻》一编,余六七年前尝见之。及是而余购得是书,取犁支所言考之,以证其同异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,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,传闻之间,必有讹焉。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,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,二者将何取信哉?
昔者宋之亡也,区区海岛一隅,仅如弹丸黑子,不逾时而又已灭亡,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。今以弘光之帝南京,隆武之帝闽越,永历之帝西粤、帝滇黔,地方数千里,首尾十七八年,揆以《春秋》之义,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,帝昺之在崖州?而其事渐以灭没。近日方宽文字之禁,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,其或菰芦泽之间,有廑廑志其梗概,所谓存什一于千百,而其书未出,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,不久而已荡为清风,化为冷灰。至于老将退卒、故家旧臣、遗民父老,相继澌尽,而文献无征,凋残零落,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、乱贼误国、流离播迁之情状,无以示于后世,岂不可叹也哉!
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,金匮石室之藏,恐终沦散放失,而世所流布诸书,缺略不祥,毁誉失实。嗟乎!世无子长、孟坚,不可聊且命笔。鄙人无状,窃有志焉,而书籍无从广购,又困于饥寒,衣食日不暇给,惧此事终已废弃。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,而又何况于夜郎、筇笮、昆明、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?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,书稍稍集,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,民间汰去不以上;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,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,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,皆不得以上,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。甚矣其难也!
余员昔之志于明史,有深痛焉、辄好问当世事。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,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,又足迹未尝至四方,以故见闻颇寡,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。足下知犁支所在,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,则不胜幸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