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头城中有渺渺之秦淮,秦淮东流入江远,其上叠巘连鲁厓。
牛头双阙云门开,三山北山郁烟霾。六朝遗迹犹在眼,千古往事徒兴怀。
昔人谓此洛中似,四面青山围二水。刘侯熟识此景胜,况复爱画入骨髓。
五尺长纸茧不如,乘兴破墨涂成图。渔梁茅屋昏欲无,坏陵荒陇迷楸梧。
寒潮已落断崖阔,行人不渡扁舟孤。嵩邪邙邪漫漶那可辨,但见招提林杪直下藏村墟。
忆我羁游石城日,江烟山雨正萧瑟。横塘酒家好新酒,醉倚船窗看奇崛。
只将健句写归来,却恨此时无此笔。
和诗韩国老,见比以宣尼。引彼返鲁事,指予来西畿。
日星功共大,麋鹿分同微。华衮承褒借,将何答所知。
青帝长门尽日幽,烟光欲去倩人留。不妨春月平分夏,所畏花时忽近秋。
常须默坐悟前因,为爱铅华堕女身。若也于斯能改悔,来生定免落风尘。
何处登临胜,清秋天阙间。半林黄叶路,一带夕阳山。
帆过江仍静,云归衲更闲。此中宜对月,梯好不须攀。
隔河图列宿,清汉象昭回。支机就鲸石,拂镜取池灰。
船疑海槎渡,珠似客星来。所恨双蛾敛,逢秋遂不开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