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诗是杜濬在入清后为浙江四明(今宁波鄞县的别称)一位名叫邱至山的隐逸之士所写的,诗中以古树喻邱氏,称美其遗民志节,同时也寄托了自己对邱氏的向往之情。
这首诗表面上是一首咏物诗,全用比兴见义。首联谓我曾听说有三株树,从古至今,长盛不衰。“三株树”,清人李调元《雨林诗话》有解释云:“鄞(今浙江鄞县)人邱至山居东皋里,家有古柏一株,两松夹之,轮困袅空,盖南宋六百年物也”。峥嵘,一般用以指山的高峻貌,但这里的用法,大约与“头角峥嵘”之类相同,有不同凡响、超常异群之意。“闻道”二字,不独写出了这一柏二松为人传说、享有盛誉,而且避免了诗的主观色彩,使其“峥嵘”之态更能令读者信服,诗的发端亦颇有深义。
三、四句是第二句的进一步申说。“松知秦历短,柏感汉恩深”。这二句是互文见义,谓此一柏二松,都历史悠久,曾见过秦朝的短命,也曾感受过四百年汉朝的雨露深恩。三株树原是南宋之物,诗人言其身历秦、汉,并非出于疏忽,盖明清之际的遗民之作,以“秦”喻残暴的清朝,以“汉”喻汉族创建的明室,乃是常事。此二句写出了松柏的大节,既是对邱至山的褒扬,也体现了诗人深念故国、蔑视新朝之心。
五六句进一步写古树的节操,是诗人的直言赞关。“用尽风霜力,难易草木心”。这里,“风霜力”自是指易代之际清王朝的血腥屠杀,威胁利诱,而“用尽”二字更可深味,见得此风霜乃是人为的风霜,是有人用了无数气力、费了百般心思施放出的手段;如此,在风霜的极力摧残下的“草木心”犹然“难移”,就弥觉珍贵难得了。这二句一扬一抑、古树的凛然节操跃然可见。“草木心”语出唐张九龄《感遇》诗 “草木有本心,何求美人折?”因此,这三字中也含有对邱至山坚持隐居生活,不求清王朝功名的赞美之意。
尾联中的“苦楝”是诗人家中所栽之树,诗人以此自喻。诗人用颔、颈二联盛赞三株树
后,到尾联一转,指出其‘孤撑”,即孤立地支撑于天地之间,可见如古树之坚贞、如邱氏之风骨者,天地间实在已太少但下面“休抱恨”三字又是一转:诗人对三株树道,君虽然孤撑,但知今不必再为此孤独而抱恨了,因为——“苦楝亦成阴”,楝树高有丈余,叶密如槐;现在,我家的楝树已长大、亭亭如盖、树荫(“阴”通“荫”)亦如松柏一般宽广,足可与君为伴;言下之意,我这个遗民中之后辈,多年来砥砺志节,已可追陪为邱氏之小友,足慰其寂寞了。这二句一波三折,由人及己,过渡得十分巧妙;句中既言诗人之志,又以苦楝陪衬古树,不失邱氏前辈老成身份,出语亦极得体。
此诗全用比兴,字面上不露痕迹,笔法老到浑成,写古树峻洁之志,而措词亦如刀劈剑削,骨节棱棱,是一首内容与形式相辅相成的佳作。
翠箬红泥曲米春,篆滩风月入厨珍。谁令渠识黄庭字,且醉胸中无字人。
暴雨随云骤,惊雷隐地平。好风摇箑透,轻汗挹冰清。
长林春早玉烟新,未许风光殿后尘。留得维摩方丈在,碧纱遮护散花人。
夙棹发皇邑,有人祖我舟。饯离不以币,赠言重琳球。
知止道攸贵,怀禄义所尤。四牡倦长路,君辔可以收。
张邴结晨轨,疏董顿夕辀。东隅诚已谢,西景逝不留。
性命安可图,怀此作前修。敷衽铭笃诲,引带佩嘉谋。
迷宠非予志,厚德良未酬。抚躬愧疲朽,三省惭爵浮。
重明照蓬艾,万品同率由。忠诰岂假知,式微发直讴。
雁荡山高高且广,翠满台南如涌浪。山翁筑隐选佳胜,暮霭朝霏千万丈。
流泉到枕醒尘梦,爽气浮窗惬真赏。居家有政惟孝友,化俗无争尽谦让。
山间旧结神仙侣,酒盏诗筒日还往。就中意气谁最亲,方石先生本姻丈。
忍庵心事已高贤,钜笔形容更精当。先生请老今桃溪,白发黄眉两高尚。
望海亭中坐几回,不妨斫地歌声放。小春南阁门弧悬,一篇定值千金贶。
二郎归贺索荒词,却愧缶鸣真冗长。灵运平生纵游处,万壑千流结遐想。
何由一造先生门,亦欲从翁操几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