殢春残,病酒近黄昏,东风冷于秋。正隔纱烟窈,飘镫雨急,相望红楼。
堕絮飞花不了,好计一年休。江水知人意,迎泪西流。
只有高台歌舞,恁半妆易试,急拍难收。觑雕梁如客,惊燕为谁留。
涨回波、天涯尘满,怕未堪、重上木兰舟。帘前路,变青芜色,渐引閒愁。
夫贤主者,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责之术者也。督责之,则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。此臣主之分定,上下之义明,则天下贤不肖莫敢不尽力竭任以徇其君矣。是故主独制于天下而无所制也。能穷乐之极矣,贤明之主也,可不察焉!
故申子曰“有天下而不恣睢,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”者,无他焉,不能督责,而顾以其身劳于天下之民,若尧、禹然,故谓之“桎梏”也。夫不能修申、韩之明术,行督责之道,专以天下自适也,而徒务苦形劳神,以身徇百姓,则是黔首之役,非畜天下者也,何足贵哉!夫以人徇己,则己贵而人贱;以己徇人,则己贱而人贵。故徇人者贱,而人所徇者贵,自古及今,未有不然者也。凡古之所为尊贤者,为其贵也;而所为恶不肖者,为其贱也。而尧、禹以身徇天下者也,因随而尊之,则亦失所为尊贤之心矣,夫可谓大缪矣。谓之为“桎梏”,不亦宜乎?不能督责之过也。
故韩子曰:“慈母有败子,而严家无格虏”者,何也?则能罚之加焉必也。故商君之法,刑弃灰于道者。夫弃灰,薄罪也,而被刑,重罚也。彼唯明主为能深督轻罪。夫罪轻且督深,而况有重罪乎?故民不敢犯也。是故韩子曰“布帛寻常,庸人不释,铄金百溢,盗跖不搏”者,非庸人之心重,寻常之利深,而盗跖之欲浅也;又不以盗跖之行,为轻百镒之重也。搏必随手刑,则盗跖不搏百镒;而罚不必行也,则庸人不释寻常。是故城高五丈,而楼季不轻犯也;泰山之高百仞,而跛羊牧其上。夫楼季也而难五丈之限,岂跛羊也而易百仞之高哉?峭堑之势异也。明主圣王之所以能久处尊位,长执重势,而独擅天下之利者,非有异道也,能独断而审督责,必深罚,故天下不敢犯也。今不务所以不犯,而事慈母之所以败子也,则亦不察于圣人之论矣。夫不能行圣人之术,则舍为天下役何事哉?可不哀邪!
且夫俭节仁义之人立于朝,则荒肆之乐辍矣;谏说论理之臣间于侧,则流漫之志诎矣;烈士死节之行显于世,则淫康之虞废矣。故明主能外此三者,而独操主术以制听从之臣,而修其明法,故身尊而势重也。凡贤主者,必将能拂世磨俗,而废其所恶,立其所欲,故生则有尊重之势,死则有贤明之谥也。是以明君独断,故权不在臣也。然后能灭仁义之途,掩驰说之口,困烈士之行,塞聪揜明,内独视听,故外不可倾以仁义烈士之行,而内不可夺以谏说忿争之辩。故能荦然独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。若此然后可谓能明申、韩之术,而修商君之法。法修术明而天下乱者,未之闻也。故曰“王道约而易操”也。唯明主为能行之。若此则谓督责之诚,则臣无邪,臣无邪则天下安,天下安则主严尊,主严尊则督责必,督责必则所求得,所求得则国家富,国家富则君乐丰。故督责之术设,则所欲无不得矣。群臣百姓救过不及,何变之敢图?若此则帝道备,而可谓能明君臣之术矣。虽申、韩复生,不能加也。
钱塘去国三千里,一道风光任意看。珠呈夜浦萤无影,鹘坐秋林鸟失行。
昨日见君亲下笔,五花笺上黑龙飞。何人枉折教狼籍,孤负春风长养情。
梅花带雪飞琴上,柳色和烟入酒中。阮籍啸场人步月,子猷看处鸟栖烟。
白练鸟迷山芍药,红妆妓妒水林檎。今日华山秋顶上,闻天长叫在长空。
天风更送新声出,不放行云过凤楼。昨日天宫吹乐府,六官弦管一时新。
通传胜事因风月,打破愁肠是酒杯。姑苏台上烟花月,宁负春风箫管声。
玉轮低月中天晓,金铎纵风上界秋。萧洒竹房尘境外,满天云月共清虚。
言若浚川流巨海,戒如秋月挂长空。金殿月中看捣药,玉楼风里听吹笙。
豹隐南山鹤在阴,浮罗一望白云深。巧工且缩居旁手,烈士谁知负壮心。
嗟我抗尘仍走路,羡君叩寂且求音。如何东岭神仙境,肯约衰翁数访临。
榆钱柳絮。春去愁难去。帘卷玲珑天欲暮。醒后惊疑何处。
可怜月魄花魂。无聊怕到黄昏。倚遍阑干十二,离愁约上眉痕。
绝似东篱位置工,悠然相对小窗栊。一枝影瘦轻烟护,三径香清淡月笼。
冒雨不愁开向后,经霜犹觉傲群中。诗成休被南山笑,采菊人谁陶令同。
制作隆中古,寥寥大雅音。文章关有道,天地岂无心。
白也才何逸,时哉陆易沉。蛾眉亭外月,还照大江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