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年年、五日太凄凉,今年且为欢。正梅风薄扇,蘋烟卷幕,水阁虚寒。
胜剪塘蒲渐老,香噀酒杯宽。未会行吟意,醒醉都难。
多事荒唐呵壁,把兰荃章句,抛恨湘沅。笑江南倦客,閒恋橛头船。
待流连。钗符节物,又河桥、飞雨暮催还。垂杨外,散迎神鼓,叠棹轻澜。
雪后同云尽。遥村外、早霞一缕红晕。紫扉才启,晨曦初赫,冻消霜轸。
结茆恰傍阳坡,喜黄土、泥墙簇紧。有三两、溪友山翁,窄篱矮屋邻近。
閒邀趁燠迎暄,藜羹年糁,浊酒新酝。沙融涧暖,情亲话软,无愁无闷。
路旁多少行客,笑马首、冰花胶鬓。总不如、负旭南荣,风光较稳。
碧落嬉游大醉中,偶来岭外寄行踪。玉堂金马频频梦,黄菊青樽处处逢。
意远智无涯,乐少忧常多。浮生共兹理,达士默谓何。
岁月如奔车,冰霜变阳和。废书士长叹,倚席仍浩歌。
王子家千金,世勋誓山河。敕厨具丰羞,载酒信所过。
重帘筛劲风,暖日苏庭柯。左手持蟹螯,一釂朱颜酡。
搴来非叶非花,海风吹老珊瑚色。细垂璎珞,斜分钗股,匀排竹节。
锁锁相连,钩钩不断,峭篷孤立。便石家如意,也难敲碎,谁曾见、高三尺。
尚忆荒矶古石,月明中,潮生潮没。印次梭袅雾,鲎箄贴水,罗纹密织。
紫干撑时,红澜荡处,枯查浮出。算琼田、以外更无人种,也无人识。
重轩深似谷,列柏镇含烟。境绝苍蝇到,风生白雪前。
弹冠惊迹近,专席感恩偏。霄汉朝来下,油幢路几千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