檄谕齐鲁河洛燕蓟秦晋之人曰:自古帝王临御天下,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,夷狄居外以奉中国,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。自宋祚倾移,元以北狄入主中国,四海以内,罔不臣服,此岂人力,实乃天授。彼时君明臣良,足以纲维天下,然达人志士,尚有冠履倒置之叹。自是以后,元之臣子,不遵祖训,废坏纲常,有如大德废长立幼,泰定以臣弑君,天历以弟酖兄,至于弟收兄妻,子烝父妾,上下相习,恬不为怪,其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,渎乱甚矣。夫人君者,斯民之宗主;朝廷者,天下之根本;礼义者,御世之大防。其所为如彼,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!及其后嗣沉荒,失君臣之道,又加以宰相专权,宪台报怨,有司毒虐,于是人心离叛,天下兵起,使我中国之民,死者肝脑涂地,生者骨肉不相保,虽因人事所致,实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。古云:“胡虏无百年之运”,验之今日,信乎不谬!
当此之时,天运循环,中原气盛,亿兆之中,当降生圣人,驱逐胡虏,恢复中华,立纲陈纪,救济斯民。今一纪于兹,未闻有治世安民者,徒使尔等战战兢兢,处于朝秦暮楚之地,诚可矜闵。方今河、洛、关、陕,虽有数雄,忘中国祖宗之姓,反就胡虏禽兽之名,以为美称,假元号以济私,恃有众以要君,凭陵跋扈,遥制朝权,此河洛之徒也;或众少力微,阻兵据险,贿诱名爵,志在养力,以俟衅隙,此关陕之人也。二者其始皆以捕妖人为名,乃得兵权。及妖人已灭,兵权已得,志骄气盈,无复尊主庇民之意,互相吞噬,反为生民之巨害,皆非华夏之主也。
予本淮右布衣,因天下大乱,为众所推,率师渡江,居金陵形势之地,得长江天堑之险,今十有三年。西抵巴蜀,东连沧海,南控闽越,湖湘汉沔,两淮徐邳,皆入版图,奄及南方,尽为我有。民稍安,食稍足,兵稍精,控弦执矢,目视我中原之民,久无所主,深用疚心。予恭承天命,罔敢自安,方欲遣兵北逐胡虏,拯生民于涂炭,复汉官之威仪。虑民人未知,反为我雠,絜家北走,陷溺犹深,故先谕告:兵至,民人勿避。予号令严肃,无秋毫之犯,归我者永安于中华,背我者自窜于塞外。盖我中国之民,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,夷狄何得而治哉!予恐中土久污膻腥,生民扰扰,故率群雄奋力廓清,志在逐胡虏,除暴乱,使民皆得其所,雪中国之耻,尔民其体之!
如蒙古、色目,虽非华夏族类,然同生天地之间,有能知礼义,愿为臣民者,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。故兹告谕,想宜知悉。
长淮千里何溯洄,远自桐柏之山来。洪纤巨细络诸水,汇此四渎通八垓。
东南巨浸古所说,原野气尽岩峦回。傍淮田下赋亦下,生计恃水无余财。
长年挐舟送行客,楚女击楫中流哀。云浮三时蚌开合,水结五色龙胚胎。
阳嘘阴吸有至理,水上白昼层宫开。要令幽险各有所,造物大矣何容猜。
全淮得失系吴楚,宵济万马曾衔枚。王公设险古不废,硖石置守高崔嵬。
牛羊在野牧马散,淮水萧瑟山童峐。下流河势苦相夺,二水若合坤舆颓。
支祈力屈匪至此,河伯好事同台骀。至人视世本一辙,险绝不异坳堂杯。
朝帆开寒雨迷浦,莫雁戛水阴成堆。好风明日送舟疾,可至禹庙倾尊罍。
平齐覆赵挠强楚,世上功高责报难。淮水潇潇秋日莫,王孙应忆钓鱼竿。
万古储英气,生贤镇庙祧。方春回暖律,随帝下神霄。
早岁陪兴运,清忠服迩僚。三篇俱命说,两纪独承尧。
为国隆堂陛,中天斡斗杓。光华归使牒,宁谧载民谣。
九牧金成鼎,三山石峙桥。元圭来旧锡,神宝献新雕。
堂起房心次,音谐角徵韶。车书人一统,符瑞岁千条。
璧海材逾盛,沙场虏不骄。献琛皆累译,入彀有垂髫。
郭解双封国,班超五日朝。嘉谋从昔合,奕业更谁昭。
眷礼群臣异,恩光此日饶。授图开地壮,傍阙筑堤遥。
供帐移金屋,歌钟实绮寮。名园藏茂密,华阁耸岧峣。
诏跸纡临幸,宸毫纪宴招。弟兄联衮绣,孙子列蝉貂。
印琢金为彩,鱼悬玉在腰。中姻连筑沁,外族缀涂椒。
帝子传杯勺,宫墙有鼓箫。果新无独享,羹美或亲调。
怅年年、雁飞汾水,秋风依旧兰渚。网罗惊破双栖梦,孤影乱翻波素。
还碎羽。算古往今来,只有相思苦。朝朝暮暮。想塞北风沙,江南烟月,争忍自来去。
埋恨处。依约并门路。一丘寂寞寒雨。世间多少风流事,天也有心相妒。
休说与。还却怕、有情多被无情误。一杯会举。待细读悲歌,满倾清泪,为尔酹黄土。
问高城铁瓮,缘底事、净妖氛。道霜落长安,元戎阃令,万骑云屯。
人人知自有用,望金汤、直上撼乾坤。海陆鲸鳌掀舞,秋风怒捲孤豚。
将军却恐炽炎熏。玉石到俱焚。便立马、城头扶伤吊病,不侈奇勋。
区区虿锋螳臂,算从今、都合□平吞。一片旌旗闲暇,梦魂常绕夔门。
双双玉佩朝丹阙,窅窅仙桥断綵虹。但喜两心如海月,千秋万岁挂天东。
瓦剌提封尽入边,新藩瞻谒到伊绵。拘弥纪载多荒略,世系翻邀御笔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