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物无污洁,经林失盛衰。坐令砖似玉,立见发如肌。
乌化瑶池鹤,骓成石阙狮。倾都陈鹭翿,连野猎麑皮。
山裹青螺髻,城张白凤帷。佛宫迷铁塔,御路翳金槌。
旟旆纷斜整,鴐鹅杂正奇。四弦秾李抹,三弄落梅吹。
旧积新仍压,前驱后更驰。舞狂宁俟拍,行乱不遵歧。
扬布疑非我,何郎竟指谁。孔淄应不涅,墨素遂无悲。
勇势将门塞,纤形探隙窥。攲倾愁屋壁,踊跃羡童儿。
盖垤危翻瓮,填坑骇掷卮。屐深知夜过,蹄浅认朝骑。
冻合将平海,冰坚已实池。羲和光夺色,鸟雀命悬丝。
后阵多难测,阴机远莫涯。看云方浩浩,望霁故迟迟。
水国潜鳞静,风林倦翼回。夜深云掩月,春远雪封梅。
剪烛清谈久,藏钩急令催。山僧更多意,莫惜尽馀杯。
知子无心谒五侯,浮云富贵岂能留?华亭夜静西风软,万顷沧波浸月钩。
万山回合处,葱郁钓台峰。道义高千古,簟瓢敌万钟。
羊裘甘寂寞,凤阙肯从容。勿谓狂奴态,清风激懦庸。
近奉违,亟辱问讯,具审起居佳胜,感慰深矣。某受性刚简,学迂材下,坐废累年,不敢复齿缙绅。自还海北,见平生亲旧,惘然如隔世人,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,而敢求交乎?数赐见临,倾盖如故,幸甚过望,不可言也。
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,观之熟矣。大略如行云流水,初无定质,但常行于所当行,常止于所不可不止,文理自然,姿态横生。孔子曰:“言之不文,行而不远。”又曰:“辞达而已矣。”夫言止于达意,即疑若不文,是大不然。求物之妙,如系风捕景,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,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。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?是之谓辞达。辞至于能达,则文不可胜用矣。扬雄好为艰深之辞,以文浅易之说,若正言之,则人人知之矣。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,其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,皆是类也。而独悔于赋,何哉?终身雕篆,而独变其音节,便谓之经,可乎?屈原作《离骚经》,盖风雅之再变者,虽与日月争光可也。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?使贾谊见孔子,升堂有余矣,而乃以赋鄙之,至与司马相如同科,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,可与知者道,难与俗人言也;因论文偶及之耳。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,市有定价,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。纷纷多言,岂能有益于左右,愧悚不已!
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,轼本不善作大字,强作终不佳;又舟中局迫难写,未能如教。然轼方过临江,当往游焉。或僧有所欲记录,当为作数句留院中,慰左右念亲之意。今日至峡山寺,少留即去。愈远,惟万万以时自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