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看守岁法,如画有足蛇。蛇足不可添,岁行宁可遮。
旧岁如可守,奈此新岁何。聊为坐终夜,杯酒成欢哗。
朝衣尚未整,枥马且未挝。吾非杜陵翁,叹此暮景斜。
高堂椒花颂,欢乐勿蹉跎。惟应一日养,欲与三公誇。
忧国神无爱,呼医体寖臞。人忧一台坼,帝遣两驺扶。
临视回襄御,遗言入舜谟。七兵荣赠册,沉础贲龟趺。
夜过成都客,风流羡长卿。壶觞移烛影,山水入琴声。
庭敞风初断,天寒月更明。他时轩冕会,应记薜萝情。
江山有待故人来,好向春风酌绿醅。啼鸟声中春烂漫,雨香昨夜碧桃开。
翰林清切地,秉笔代王言。旦入承明庐,暮出西掖垣。
端服光朝次,壮怀厌卑喧。四骢轸远怀,作屏分雄藩。
履豨知人瘼,惊鱼念水浑。于焉穆风咏,庶以臻鱼轩。
饥禽逐天风,飘荡无时息。何如轗壈人,独抱此伊郁。
遵道谅不移,远游非所适。表表人中仙,秉心冰玉白。
度物分寸均,称材铢两密。有噣思一鸣,有翅当一刷。
上林多翘枝,欲集安所惜。
风静漏声彻,天清晓色分。草凋原上露,月没岭头云。
飘薄谁怜我,栖迟更忆君。江南与江北,无字寄殷勤。
署之东园,久茀不治。修至始辟之,粪瘠溉枯,为蔬圃十数畦,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。春阳既浮,萌者将动。园之守启曰:“园有樗焉,其根壮而叶大。根壮则梗地脉,耗阳气,而新植者不得滋;叶大则阴翳蒙碍,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。又其材拳曲臃肿,疏轻而不坚,不足养,是宜伐。”因尽薪之。明日,圃之守又曰:“圃之南有杏焉,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,其下之地最壤腴,以杏故,特不得蔬,是亦宜薪。”修曰:“噫!今杏方春且华,将待其实,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?”因勿伐。
既而悟且叹曰:“吁!庄周之说曰:樗、栎以不材终其天年,桂、漆以有用而见伤夭。今樗诚不材矣,然一旦悉翦弃;杏之体最坚密,美泽可用,反见存。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?”
他日,客有过修者,仆夫曳薪过堂下,因指而语客以所疑。客曰: “是何怪邪?夫以无用处无用,庄周之贵也。以无用而贼有用,乌能免哉!彼杏之有华实也,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,幸矣。若桂、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,盖有利之者在死,势不得以生也,与乎杏实异矣。今樗之臃肿不材,而以壮大害物,其见伐,诚宜尔,与夫才者死、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。凡物幸之与不幸,视其处之而已。”客既去,修善其言而记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