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公许(?—1251),字季与,一字希颖,号沧州。南宋眉州眉山(今属四川)人,一说叙州宣化(今四川宜宾西北)人。嘉定进士。历官著作郎、起居郎,数论劾史嵩之。后迁中书舍人,进礼部侍郎,又论劾郑清之。屡遭排挤,官终权刑部尚书。有文才,今存《沧州尘缶编》。
余始不欲与佛者游,尝读东坡所作《勤上人诗序》,见其称勤之贤曰:“使勤得列于士大夫之间,必不负欧阳公。”余于是悲士大夫之风坏已久,而喜佛者之有可与游者。
去年春,余客居城西,读书之暇,因往云岩诸峰间,求所谓可与游者,而得虚白上人焉。
虚白形癯而神清,居众中不妄言笑。余始识于剑池之上,固心已贤之矣。入其室,无一物,弊箦折铛,尘埃萧然。寒不暖,衣一衲,饥不饱,粥一盂,而逍遥徜徉,若有余乐者。间出所为诗,则又纡徐怡愉,无急迫穷苦之态,正与其人类。
方春二三月时,云岩之游者盛,巨官要人,车马相属。主者撞钟集众,送迎唯谨,虚白方闭户寂坐如不闻;及余至,则曳败履起从,指幽导胜于长林绝壁之下,日入而后已。余益贤虚白,为之太息而有感焉。近世之士大夫,趋于途者骈然,议于庐者欢然,莫不恶约而愿盈,迭夸而交诋,使虚白袭冠带以齿其列,有肯为之者乎?或以虚白佛者也,佛之道贵静而无私,其能是亦宜耳!余曰:今之佛者无呶呶焉肆荒唐之言者乎?无逐逐焉从造请之役者乎?无高屋广厦以居美女丰食以养者乎?然则虚白之贤不惟过吾徒,又能过其徒矣。余是以乐与之游而不知厌也。
今年秋,虚白将东游,来请一言以为赠。余以虚白非有求于世者,岂欲余张之哉?故书所感者如此,一以风乎人,一以省于己,使无或有愧于虚白者而已。
莫夸家里富,家富令人丑。若实到家人,一毫亦无有。
青苍齐鲁垂垂小。十二山河绕。衔杯笑杀世人忙。不道次公当日醒而狂。
骑鲸客去烟波暝。碧落无音信。振衣一上谪仙楼。遥望长安不见使人愁。
仲舒不窥园,我懒辄破戒。穷冬万木枮,菜叶青可爱。
羊肉岂不佳?何如淡交耐。苟能食其根,黄河看如带。
徐州压城霜木赭,可能回首风尘下。当年缟素从西来,仰天伏地声呜哑。
君臣大义日月白,牧野鸣条此其亚。帝王气象佳葱葱,举止却类田舍翁。
美人琼玉是粪土,四海正在水火中。如龙如虎尚蹉跌,况乃竖子贪天功。
輶轩古不入于越,三百之内无篇章。山川磅礴毓奇杰,词坛大振扶舆光。
后人好古事搜讨,邦贤一瓣追心香。秋水长天阁云圯,崇祠复建龙山冈。
大书揭橥六君子,贺秦方陆偕徐杨。秘监梦寤忽不乐,疏乞道士东还乡。
酒肆谪仙人把臂,四明狂客胡云狂。处士偏师揭竿起,眼底颇欲无文房。
幽栖剡曲事渔钓,隐逸姓氏馨三唐。元英先生老不第,补唇已矣颓颜苍。
配食严陵谢晞发,击竹如意同悲凉。论忠独许渭南伯,少陵每饮君不忘。
南国作记亦忠告,何至比党韩师王。铁厓乐府有奇气,如出金石声铿锵。
三史书法待裁定,正统论息诸蜩螗。天池山人称后劲,嘉隆伪体扫秕糠。
妄庸巨子竞树帜,阙编俯首袁中郎。千山万壑风雅窟,岂无健者纷登场。
代更四姓祀七百,六君子外谁抗行。我来吊古事展拜,匠门弄斧惭登堂。
斯人代兴有正派,恨无妙手图西江。泊鸥吟社亦澌尽,春秋享祀谁烝尝。
西园遗址久衰草,残碑剥蚀埋夕阳。主持大雅望来哲,斯人不作心苍茫。
蘼芜香满蘼芜冢,虞山晓翠春云拥。香名一代柳河东,落花吹遍红箫陇。
月地花天几度游,琴河初起绛云楼。桑沧花月人天劫,争及卢家有莫愁。
月堤烟柳春痕薄,吾谷閒登秋水阁。东山无复耦耕人,红豆花蘩自开落。
碧城仙吏最多情,惜玉怜香过一生。重访蛾眉埋玉地,胜他箫鼓葬倾城。
黄绢词工碑石冷,鸥波解写婵娟影。踏青遮莫踏蘼芜,恐惊地下春魂醒。
别君出郭门,回首万里遥。征马复驰驱,山高路岧峣。
水流下溟海,月出上青霄。月光照海波,我行魂独消。
天寒关塞远,日落村墟晚。悠悠音信断,鸿雁自悽惋。
中心抱贞素,匪石不可转。昊天信明旦,胡能事游衍。
   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