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圣元年十一月,戏作《朝云诗》。三年七月五日,朝云病亡于惠州,葬之栖禅寺松林中东南,直大圣塔。予既铭其墓,且和前诗以自解。朝云始不识字,晚忽学书,粗有楷法。盖尝従泗上比丘尼义冲学佛,亦略闻大义,且死,诵《金刚经》四句偈而绝。
苗而不秀岂其天,不使童乌与我玄。
驻景恨无千岁药,赠行惟有小乘禅。
伤心一念偿前债,弹指三生断后缘。
归卧竹根无远近,夜灯勤礼塔中仙。
代谢感时序,迭微叹日月。憝彼鶗鴂鸣,忍此众芳歇。
林园无鲜蕊,原野飞陨叶。王孙伤岁暮,志士励穷节。
劲莛矗惊飙,贞松翠霜雪。昂昂泽中雉,矫矫韝同鷢。
物性不可渝,人宁不如物?努力崇明义,岂为威武屈。
金陵天下险,兹山在北门。凭高览八极,夕阳满平原。
杂花落岩树,大江正东奔。馀流注为泽,春水何其繁。
洲岛列相望,凫鹭鸣相喧。波光静可鉴,照影群山翻。
千年寄歌舞,百里滋兰荪。时时出云雾,长添王气存。
佳树列门前,栽培自昔年。旧根龙偃仰,老干鹤蹁跹。
影碍半天日,翠分十亩烟。季孙宫里赋,应可续韩宣。
浓酒三杯后,颓然卧石岩。清风生野树,绿水满寒潭。
素履心无外,豪吟意正酣。是非毋自质,付与世人谈。
古寺闲寻得,篱疏竹数竿。僧偏渡江早,客正入山难。
土锉烟初断,香台影自寒。皈依何日是,愁思又无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