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自无安处,升州更广州。逐教子方去,死到了翁休。
凤至虞廷喜,麟亡鲁野愁。忧时兼悼友,白却九分头。
不环不钏不钗光,雅头袜子足如霜。蓬山未至人多少,都道温柔是婿乡。
手敛姜芽,岂有霜毫,驱驰百灵。算鸣机组织,佳人暗解,投壶揖让,君子闲争。
笑绝冠缨,悲横蜡泪,悱恻缠绵共此情。谁堪语、只寒山拾得,可话无生。
华堂雾锁烟横,看孔雀、文章列画屏。是檐花争笑,尽教春重,塔铃无语,只要风宁。
日暮谈天,书休谒鬼,戏注孙阳相马经。萧萧路、剩江关辞赋,愁煞兰成。
名邑今重过,终南第一游。山中白雪倡,天上綵云流。
柳散秦川色,花含杜曲愁。同时霄汉侣,十载卧林丘。
楚蒙山下树围村,共识先朝柱史门。衣上主恩馀獬廌,水边家计有鸡豚。
初怜忤贵兼辞富,晚喜生儿且见孙。惆怅同袍不同国,寿筵何日对芳樽。
白头僧住白云村,老树根烹老菜根。斸断松虬开小径,移来石虎守空门。
名山往往迟双屐,浮海区区负一樽。多谢新诗劳远寄,开缄如对峡泉喷。
孙奇逢,字启泰,号钟元,北直容城入也。少倜傥,好奇节,而内行笃修;负经世之略,常欲赫然著功烈,而不可强以仕。先是,高攀龙、顾宪成讲学东林,海内士大夫立名义者多附焉。及天启初,逆奄魏忠贤得政,叨秽者争出其门,而目东林诸君子为党。由是杨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、周顺昌、缪昌期次第死厂狱,祸及亲党。而奇逢独与定兴鹿正、张果中倾身为之,诸公卒赖以归骨,世所传“范阳三烈士”也。
方是时,孙承宗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经略蓟、辽,奇逢之友归安茅元仪及鹿正之子善继皆在幕府。奇逢密上书承宗,承宗以军事疏请入见。忠贤大惧,绕御床而泣,以严旨遏承宗于中途。而世以此益高奇逢之义。台垣及巡抚交荐屡征,不起,承宗欲疏请以职方起赞军事,使元仪先之,奇逢亦不应也。其后畿内盗贼数骇,容城危困,乃携家入易州五公山,门生亲故从而相保者数百家,奇逢为教条部署守御,而弦歌不辍。
入国朝,以国子祭酒征,有司敦趣,卒固辞。移居新安,既而渡河,止苏门百泉。水部郎马光裕奉以夏峰田庐,逆率子弟躬耕,四方来学,愿留者,亦授田使耕,所居遂成聚。
奇逢始与鹿善继讲学,以象山、阳明为宗,及晚年,乃更和通朱子之说。其治身务自刻砥,执亲之丧,率兄弟庐墓侧凡六年。人无贤愚,苟问学,必开以性之所近,使自力于庸行。其与人无町畦,虽武夫悍卒工商隶圉野夫牧竖,必以诚意接之,用此名在天下,而人无忌嫉者。方杨、左在难,众皆为奇逢危,而忠贤左右皆近畿人,夙重奇逢质行,无不阴为之地者。鼎革后,诸公必欲强起奇逢,平凉胡廷佐曰:“人各有志,彼自乐处隐就闲,何故必令与吾侪一辙乎?”居夏峰二十有五年,卒,年九十有二。
河南北学者,岁时奉祀百泉书院,而容城与刘因、杨继盛同祀,保定与孙文正承宗、鹿忠节善继并祀学宫,天下无知与不知,皆称曰夏峰先生。
赞曰:先兄百川闻之夏峰之学者,征君尝语人曰:“吾始自分与杨、左诸贤同命,及涉乱离,可以犯死者数矣,而终无恙,是以学贵知命而不惑也。”征君论学之书甚具,其质行,学者谱焉,兹故不论,而独著其荦荦大者。方高阳孙少师以军事相属,先生力辞不就,众皆惜之,而少师再用再黜,讫无成功,《易》所谓“介于石,不终日”者,其殆庶几耶。
峻岭接仙台,仙人独往来。箫声吹自落,鹤翅拂云开。
高楼无鸣琴,所志在弦外。山水有诗书,日与皇古会。
主人遗世豪空山,轩冕林壑生人怪。仙佛灵踪不可寻,青天乘龙多富贵。
小亭倚槛当初晴,两崖立峡虹桥横。峰头云腾四海气,涧下涛奔五岳声。
花光草色入文字,虫喧鸟语皆竽笙。怪君心迹两奇绝,上援栗里排长庚。
征衫翻风叹尘重,酒杯坐失神明庭。万物纭纭欣有托,希夷何地潜吾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