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翁彻骨清,日饮一瓢水。天公隐其穷,殆将贻石髓。
先敕西神君,一派疏清泚。初惊石罅出,盈科来未已。
其潴为渊潭,其汇则沼沚。酌比九陇泉,饧味参差是。
一瓯紫笋春,牙颊留甘美。馀波共濯缨,溅沫邀洗耳。
山中有异事,喜甚屐折齿。长安昊天观,秦吴隔千里。
妄云脉络通,道人真疏矣。寄语赞黄公,未应停水递。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
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遂与之俱出。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
于是余有叹焉。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此余之所得也!
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
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
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
佛天空诉。姑思曲,青闺遗恨重谱。几回箴管呼鸡鸣,傍翠屏微步。
怪一榻、缠绵絮语。催归频指西来路。向夜月幽房,早卸翅、衔珠臂饰,惨黛偷聚。
人静绣幕低垂,纤裳手挽,暗怯猩点濡缕。枉将心事祝灵香,奈返魂无据。
看掩抑啼妆最苦,人间真有痴儿女。染泪痕、栏干外,认取明年,杜鹃红处。
来日能同去不同,独携别恨向秋风。眼看乱叶浑无定,心与浮云并一空。
黄独山中归自斸,玉梅溪上梦先通。莫嗤留滞京华者,更有辽阳送断鸿。
故人相见话绸缪,三日江干系客舟。高燕未阑明月上,艳歌初转彩云留。
光摇崖蜡宁知夜,字写边鸿已报秋。底事尊前能尽醉,为伊肯展翠眉愁。
凤凰枝上舞??,恍似湘南与渭南。紫箨穿林龙乍跃,琅玕着雨翠如酣。
风前递影频摇万,月下开樽偶共三。最忆汉滨千亩地,碧波江涨水挼蓝。
黄子本名士,论交四海多。轻帆破冢出,瘴疠夕阳多。
斗酒腹犹痛,长途悲作歌。故乡好风物,相见未蹉跎。
东风乍卷纤云散,盈盈素娥如雪。照著梅花,暗情依旧,醉里不堪攀折。
屏山几叠,怕春色重来,吟怀又别。无限销魂,此时怊怅向谁说。
新愁岑寂未遣。奈些些往事,还作凄切。半箧香痕,几年灯影,难记悲欢离合。
柔肠千结。叹剪翠裁红,冷芳都歇。闭却纱窗,绣衫和恨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