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涌荪桡。正薇烟绿帐,梦警龙绡。秋肌凉玉粟,花鬓妥金翘。
湘弦冰断涩归潮。洞庭野阴、霜惊懒蛟。蘋飔冷,渐月堕、佩珠声悄。
青鸟飞缥缈。沙路远灯,细竹迷春啸。湿岸交禽,香阑文鲤,暗泣菱丝红老。
谁为天孙塞秋河,翠梭当夜呈双笑。穿针楼,看疏星、白露横晓。
煌煌龙节海东还,不易冠裳立笋班。惟用一言通绝域,何须三箭定天山。
陪臣奉表梯航至,异姓封王诰印颁。陆贾当年成底事,宝刀游骑未吾悭。
零落霜毫,南窗珍重,拈来又祝诗人。声存操变,玉轸唱泠泠。
唤起冰车铁马,江天外、一抹难平。休孤负,明珠照席,沈醉梦无痕。
新新。有覆盎,长安哭遍,八表同昏。对庭花冉冉,泪共年深。
却羡春归杖履,掀髯笑、性僻耽吟。滔滔是,孔门季次,终不作家臣。
近奉违,亟辱问讯,具审起居佳胜,感慰深矣。某受性刚简,学迂材下,坐废累年,不敢复齿缙绅。自还海北,见平生亲旧,惘然如隔世人,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,而敢求交乎?数赐见临,倾盖如故,幸甚过望,不可言也。
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,观之熟矣。大略如行云流水,初无定质,但常行于所当行,常止于所不可不止,文理自然,姿态横生。孔子曰:“言之不文,行而不远。”又曰:“辞达而已矣。”夫言止于达意,即疑若不文,是大不然。求物之妙,如系风捕景,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,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。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?是之谓辞达。辞至于能达,则文不可胜用矣。扬雄好为艰深之辞,以文浅易之说,若正言之,则人人知之矣。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,其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,皆是类也。而独悔于赋,何哉?终身雕篆,而独变其音节,便谓之经,可乎?屈原作《离骚经》,盖风雅之再变者,虽与日月争光可也。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?使贾谊见孔子,升堂有余矣,而乃以赋鄙之,至与司马相如同科,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,可与知者道,难与俗人言也;因论文偶及之耳。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,市有定价,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。纷纷多言,岂能有益于左右,愧悚不已!
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,轼本不善作大字,强作终不佳;又舟中局迫难写,未能如教。然轼方过临江,当往游焉。或僧有所欲记录,当为作数句留院中,慰左右念亲之意。今日至峡山寺,少留即去。愈远,惟万万以时自爱。
   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