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屋推声价,朝绅仰典型。朱衣老卿列,白首恋亲庭。
舟壑一朝失,泉台万古扃。音容宛在目,争免净飘零。
汴渠溯复沿,自可见迟速。来时迟有粮,去恨速无谷。
有粮安计程,无谷不遑宿。霜高万物枯,源水缩溪谷。
黄流半泥沙,势浅见蹙澳。千里东归船,何日下清渎。
澹澹风雨寒,长汀嚎雁鹜。将投孤戍远,四顾危樯独。
强语慰妻孥,多虞赖僮仆。到家秫已收,缀树橘始熟。
折腰无惭陶,怀遗焉愧陆。我方羡子行,送望不移目。
檄谕齐鲁河洛燕蓟秦晋之人曰:自古帝王临御天下,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,夷狄居外以奉中国,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。自宋祚倾移,元以北狄入主中国,四海以内,罔不臣服,此岂人力,实乃天授。彼时君明臣良,足以纲维天下,然达人志士,尚有冠履倒置之叹。自是以后,元之臣子,不遵祖训,废坏纲常,有如大德废长立幼,泰定以臣弑君,天历以弟酖兄,至于弟收兄妻,子烝父妾,上下相习,恬不为怪,其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,渎乱甚矣。夫人君者,斯民之宗主;朝廷者,天下之根本;礼义者,御世之大防。其所为如彼,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!及其后嗣沉荒,失君臣之道,又加以宰相专权,宪台报怨,有司毒虐,于是人心离叛,天下兵起,使我中国之民,死者肝脑涂地,生者骨肉不相保,虽因人事所致,实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。古云:“胡虏无百年之运”,验之今日,信乎不谬!
当此之时,天运循环,中原气盛,亿兆之中,当降生圣人,驱逐胡虏,恢复中华,立纲陈纪,救济斯民。今一纪于兹,未闻有治世安民者,徒使尔等战战兢兢,处于朝秦暮楚之地,诚可矜闵。方今河、洛、关、陕,虽有数雄,忘中国祖宗之姓,反就胡虏禽兽之名,以为美称,假元号以济私,恃有众以要君,凭陵跋扈,遥制朝权,此河洛之徒也;或众少力微,阻兵据险,贿诱名爵,志在养力,以俟衅隙,此关陕之人也。二者其始皆以捕妖人为名,乃得兵权。及妖人已灭,兵权已得,志骄气盈,无复尊主庇民之意,互相吞噬,反为生民之巨害,皆非华夏之主也。
予本淮右布衣,因天下大乱,为众所推,率师渡江,居金陵形势之地,得长江天堑之险,今十有三年。西抵巴蜀,东连沧海,南控闽越,湖湘汉沔,两淮徐邳,皆入版图,奄及南方,尽为我有。民稍安,食稍足,兵稍精,控弦执矢,目视我中原之民,久无所主,深用疚心。予恭承天命,罔敢自安,方欲遣兵北逐胡虏,拯生民于涂炭,复汉官之威仪。虑民人未知,反为我雠,絜家北走,陷溺犹深,故先谕告:兵至,民人勿避。予号令严肃,无秋毫之犯,归我者永安于中华,背我者自窜于塞外。盖我中国之民,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,夷狄何得而治哉!予恐中土久污膻腥,生民扰扰,故率群雄奋力廓清,志在逐胡虏,除暴乱,使民皆得其所,雪中国之耻,尔民其体之!
如蒙古、色目,虽非华夏族类,然同生天地之间,有能知礼义,愿为臣民者,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。故兹告谕,想宜知悉。
词源滚滚正无涯,况有勋名为国华。江汉地通朝海路,星河人识上天槎。
回看仙步离尘远,老觉君恩与岁加。莫赋春明门外别,金陵元是帝王家。
老干欹斜折复萌,小枝还作怒龙形。等闲自写淩霜节,不待他人纪汗青。
含情夫如何,忘言自闵伤。视彼双飞鸟,日暮亦得将。
摘草勿绝心,渡水勿绝梁。居然成迢递,惭尔随颉颃。
旱历三时久,荒成比岁连。祇疑吾邑尔,复道数州然。
懔懔沟虞坠,嗷嗷釜苦悬。县官深恻怛,长吏阙流宣。
赈米多虚上,蠲租岂尽捐。处心诚昧己,受赏更欺天。
敢谓皆如此,其间盖有贤。大江分左右,万口说朱钱。
载宝出西域,献琛自南溟。仙人一叱之,化作青崚嶒。
楼台十二琼钩静,甚新凉、缕缕遮拦不尽。漫卷看双星,怕笑人孤影。
悄悄深深炉篆袅,露暗满、玉阶金井。回省,记月透玲珑,宫眉低印。
心共误触流萤,傍波纹浪绉,荡摇难定。亸地一珠珠,料泪珠同进。
更是西风今夜紧,惯逗隙、偷吹云鬓。天迥,帐纸阁寒生,听蛩孤凭。
万里无家遥作客,两君有约共登台。令从白帝供秋色,笑向黄花入酒杯。
发短不须嫌落帽,兴长偏喜傍多才。任教寒雨催诗急,赋就龙山未拟回。
流浪转增剧,吾生何处归。惯喧南郭籁,难息汉阴机。
云懒终衣岫,风勤偶掩扉。交情同脉脉,肯为辨今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