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宗之治万国新,梯山航海来珠珍。当时宝藏尽充溢,暇日从容延近臣。
君无骄吝臣不谄,博哉仁言吾所闻。乃知不能正君者,虽有议论徒纷纷。
至今华堂扁秋雨,衮衮积善归云仍。谁能岁晚事斯语,堂中主人丞相孙。
吴娘水阁,几曲金塘,时听红鱼跳波响。翳然花竹,日高舟尾浮菰蒋。
妆台上。伤春天气,中酒心情,斜溜明矑还细相。照水钗倾,投饵鬟偏,几遍惆怅。
朝霞漾。寄到啼椷染血,带得落花铺绛。爱尔绝代红妆,水云高旷。
浑无恙。娇鸟笼底去来,美人影中生长。莫管画溪笠泽,黏天风浪。
沈生情事久未伸,衷曲区区难向人。襁褓命者麟台君,守斋仲父为后昆。
本生离怀未离乳,所后鞠之应甚仁。一母生之一母成,爱根天性俱天经。
王母孀居七十零,手和熊胆学业精。帝推所自锡恩荣,表与令尹为式矜。
许母劬劳裂肺腑,生男不获食男报。但知祖命为尊严,不谓终惭矍相圃。
只今垂垂八十龄,私恩耿耿负中抱。秋春之杪双萱秀,寿盏斑衣随左右。
三月花光照寿筵,三秋寿域花更妍。二母欢心一子尽,移治移忠皆性分。
当今圣明重孝理,两宫并寿因心起。
夙昔负山居,未知居山乐。归来浣尘襟,追寻旧潭壑。
登顿觉径仄,跻攀惭足弱。峰形喜刻镂,壁色疑涂垩。
复涧既萦纡,环林更参错。哀听仰淙潺,惊顾俯岝崿。
宿雨含余滋,初篁解新箨。吹万地籁鸣,出虚天乐作。
云阴冒水生,岩花依草落。倾晖忽向西,归路欣残灼。
兴阑已历程,心结重游诺。缮性宜寂寥,赋命非穷薄。
宇宙旷无垠,知仁聊可托。
明亡已历四十载,死节犹然为故明。荒冢有人频下马,真令千古气如生。
国于南山之下,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。四方之山,莫高于终南;而都邑之丽山者,莫近于扶风。以至近求最高,其势必得。而太守之居,未尝知有山焉。虽非事之所以损益,而物理有不当然者。此凌虚之所为筑也。
方其未筑也,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。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,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。曰:“是必有异。”使工凿其前为方池,以其土筑台,高出于屋之檐而止。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,恍然不知台之高,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。公曰:“是宜名凌虚。”以告其从事苏轼,而求文以为记。
轼复于公曰:“物之废兴成毁,不可得而知也。昔者荒草野田,霜露之所蒙翳,狐虺之所窜伏。方是时,岂知有凌虚台耶?废兴成毁,相寻于无穷,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,皆不可知也。尝试与公登台而望,其东则秦穆之祈年、橐泉也,其南则汉武之长杨,五柞,而其北则隋之仁寿,唐之九成也。计其一时之盛,宏杰诡丽,坚固而不可动者,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?然而数世之后,欲求其仿佛,而破瓦颓垣,无复存者,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,而况于此台欤!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,而况于人事之得丧,忽往而忽来者欤!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,则过矣。盖世有足恃者,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。”既以言于公,退而为之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