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渠西受昆崙水,五月奔湍射黄矢。高淮夜入忽倒流,埼岸相看欲生嘴。
万樯如山矻不动,嗟我仲子行亦止。自闻留连且一月,每得问讯犹千里。
老工取河天上落,伏砾邅沙卷无底。土桥立马望城东,数日知有相逢喜。
墙隅返照媚槐谷,池面过雨苏篁苇。欣然把手相与闲,所愿此时无一诡。
岂无他忧能老我,付与天地从今始。闭门为谢载酒人,外慕纷纷吾已矣。
舜水祠堂璨云霞。广平铁石赋梅花。葛薇身世一枯槎。
红树仙源仍世外,綵幡春色换邻家。过墙风蝶近纷挐。
君家洞庭畔,犹嫌去山远。园隈搆石岫,林际开云巘。
迤逦带华池,崎岖入层苑。不载扁舟来,临流讵能返。
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,尽览其奏议。其任安徽巡抚,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。大旨言:与棚民相告讦者,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,至有以数百亩之山,保一棺之土;弃典礼,荒地利,不可施行。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、人迹不可通之地,开种旱谷,以佐稻粱。人无闲民,地无遗利,于策至便,不可禁止,以启事端。余览其说而是之。
及余来宣城,问诸乡人。皆言:未开之山,土坚石固,草树茂密,腐叶积数年,可二三寸。每天雨,从树至叶,从叶至土石,历石罅滴沥成泉。其下水也缓,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。水缓,故低田受之不为灾;而半月不雨,高田犹受其浸溉。今以斤斧童其山,而以锄犁疏其土,一雨未毕,沙石随下,奔流注壑涧中,皆填污不可贮水,毕至洼田中乃止。及洼田竭,而山田之水无继者。是为开不毛之土,而病有谷之田;利无税之佣,而瘠有税之户也。余亦闻其说而是之。
嗟夫!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。由前之说,可以息事;由后之说,可以保利。若无失其利,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,则吾盖未得其术也。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。
   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