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出江气暖,步行村落间。偶逢苍筤息,若在山中閒。
绿筱既蒙密,清波自回环。初疑人迹绝,久有笑语諠。
脱足涉涧水,隔林叩柴关。主人疏世事,相见亦欢然。
稍觉耳目旷,久之遂忘还。归来诧舟子,适过武陵源。
广莫戒寒,玄英启谢。感彼时变,悲此物化。独步闲朝,哀叹静夜。
德非颜原,屡空蓬舍。轻服御冬,蓝褐当夏。正未墨突,逝将命驾。
幸赖吾贤,少以慰藉。
顾瞻中宇,一朝分崩。天网既紊,浮鲵横腾。运首北眷,邈哉华恒。
虽欲凌翥,矫翮靡登。俯惧潜机,仰虑飞罾。惟其崄哀,难辛备曾。
庶睎河清,混焉未澄。
自我徂迁,周之阳月。乱离方焮,忧虞匪歇。四极虽遥,息驾靡脱。
愿言齐衡,庶几契阔。虽云暗投,圭璋特达。绵驹之变,何有胡越。
子固乔楚,我伊罗葛。无贵香明,终自㵶渴。未若遗荣,閟情丘壑。
逍游永年,抽簪收发。
近奉违,亟辱问讯,具审起居佳胜,感慰深矣。某受性刚简,学迂材下,坐废累年,不敢复齿缙绅。自还海北,见平生亲旧,惘然如隔世人,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,而敢求交乎?数赐见临,倾盖如故,幸甚过望,不可言也。
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,观之熟矣。大略如行云流水,初无定质,但常行于所当行,常止于所不可不止,文理自然,姿态横生。孔子曰:“言之不文,行而不远。”又曰:“辞达而已矣。”夫言止于达意,即疑若不文,是大不然。求物之妙,如系风捕景,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,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。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?是之谓辞达。辞至于能达,则文不可胜用矣。扬雄好为艰深之辞,以文浅易之说,若正言之,则人人知之矣。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,其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,皆是类也。而独悔于赋,何哉?终身雕篆,而独变其音节,便谓之经,可乎?屈原作《离骚经》,盖风雅之再变者,虽与日月争光可也。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?使贾谊见孔子,升堂有余矣,而乃以赋鄙之,至与司马相如同科,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,可与知者道,难与俗人言也;因论文偶及之耳。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,市有定价,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。纷纷多言,岂能有益于左右,愧悚不已!
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,轼本不善作大字,强作终不佳;又舟中局迫难写,未能如教。然轼方过临江,当往游焉。或僧有所欲记录,当为作数句留院中,慰左右念亲之意。今日至峡山寺,少留即去。愈远,惟万万以时自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