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山堂 其六

我爱通羊好,山深不染尘。数家原上住,疑是避秦人。

(1031—1104)常州宜兴人,字颖叔。蒋堂从子。仁宗嘉祐二年进士。复举贤良方正,擢监察御史。神宗立,转殿中侍御史。因诬劾欧阳修,贬监道州酒税。熙宁中行新法,为福建转运判官,迁淮东转运副使,募流民修水利。累擢江淮荆浙发运副使,长于理财,治漕运,以干练称,升发运使。哲宗时历知潭州、广州、开封府,进龙图阁直学士。元符末,坐事责守汝州。徽宗立,除知枢密院事。崇宁初出知杭州,因议弃河、湟事夺职。卒谥文穆。有《三经集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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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公赋天台,千字一何少。
岘山逢巧匠,笼络六诗了。
余情到娘子,心动云缥缈。
仿佛山阿人,薜荔一身绕。
殷勤供泚笔,路转得龙沼。
应龙喜公来,嘘气纷雾杳。
忽然张盖起,知不受人扰。
诗成中有画,幽情杂荒窈。
从公虽一快,顾有和诗挠。
是事姑置之,归路迷日表。
安得永兹乐,彭铿尚为夭。
但愁归城中,念山令人老。

天地有大德,好生洽民心。炎云涨毒暑,此风散重阴。

欲驱深旬热,忽作三日霖。人物荷造化,喜归田亩深。

耳目所闻见,且言三十春。
才更十次闰,已换一番人。
圮族绮纨故,朱门车马新。
从来皆偶尔,可者谓功勳。
天意若曰汝毋北,覆车南沙书卷湿。
汶阳风雨六幕黑,申以东平三尺雪。
金銮并砚走龙蛇,无分同探阆苑花。
十一年来春梦冷,南游且吃玉川茶。

四更起开门,月黑阴云堆。几时踏杀羊,老虎来不来?

臣连伴造称官氏,藤橘源平数世家。将相王侯真有种,至今寥落族犹华。

故人于此墓,石乱水潺潺。忙尽剩白骨,閒来投碧山。

雨崩封未厚,地瘠树犹悭。可柰牛羊篴,闻之泪一潸。

行尽天涯鬓欲霜,又来姑孰过重阳。
试登翠巘邀珠履,更唤红裙侑玉觞。
野菊有花供客眼,公庭无事恼人肠。
诸君莫惜长鲸量,且伴衰翁入醉乡。
菡萏新花晓并开,浓妆美笑面相隈。
西方采画迦陵鸟,早晚双飞池上来。
春风吹船著牛轭,扶藜直上山之脊。
山上老石怪且顽,皮肤皴皱苔花碧。
我来不知石有名,拊摩怪状心亦惊。
野人指点为我说,此物却是虾蟆精。
古昔曾偷太仓粟,三百余年耗中国。
天官烛其阴有毒,敕丁破口剶其足。
至今突兀留山丘,雨淋日炙无人牧。
树根穿尻蛇入肚,老鸦啄背狐粪头。
牧童时时放野火,耕夫怒击樵夫剁。
自从残堕不能行,见者唾之闻者骂。
虾蟆虾蟆非令仆,无功那窃天之禄。
如今虾蟆处处有,天官何不夷其族?致令骄气吹臊腥,干霄上食天眼睛。
百虫啖尽心未已,假作鼓吹怡人情。
三月江南春水涨,纡青拖紫争跳浪。
渔父持竿不敢言,猎夫布弩空惆怅。
黄童白叟相引悲,田中更有蝌蚪儿。

幼卿少与表兄同研席,雅有文字之好。未笄,兄欲缔姻。父母以兄未禄,难其请,遂适武弁。明年,兄登甲科,职教洮房,而良人统兵陕右,相与邂逅于此。兄鞭马略不相顾,岂前憾未平耶。因作浪淘沙以寄情云。

目送楚云空,前事无踪。漫留遗恨锁眉峰。自是荷花开较晚,孤负东风。
客馆叹飘蓬,聚散匆匆。扬鞭那忍骤花骢。望断斜阳人不见,满袖啼红。

草脚青苏,柳眉绿染,南枝香梦犹浅。欲结乡愁,未逢驿使,时序早过春半。

一缕吟魂涩,又却被、东风吹远。只凭前岭斜阳,额黄传出无限。

遥忆铜坑西崦,问几树苔封,几重云掩。独鹤宵鸣,翠禽孤语,似诉山空清怨。

待扫枝头雪,蓦化作、绿波香暖。唤起银蟾,林边一笛声晚。

春风吹屣到南园,着酒涂酥花正繁。
更喜满前无俗物,横塘疏竹渭南村。

柔毫淡墨轻描,传来脉脉江妃意。沙欹石压,根脉苞褪,半开琼蕊。

未展芭蕉,将舒莲叶,同伊幽致。看横斜侧影,芬芳含蕴,浑不羡、湘兰佩。

漫咏蒹葭旧句,欲通辞、盈盈隔水。画帘风静,研屏日暖,正萦茶味。

梦入烟波,心澄冰雪,有谁堪比。似佳人翠袖,天寒修竹,悄无言倚。

一年陌上寻芳意。想人在、东风里。褪粉销红春有几。青翰飞去,紫云凝伫,往事如流水。
烟横极浦山无际。暗解明珰问谁寄。乡在温柔何处是。轮囷香雾,静深庭院,帘影参差翠。
我心如有失,曾未识南园。
几见间花落,频将好梦原。
时贤我厚禄,君子尚衡门。
诗卷逢僧寄,长吟落照村。
紫罗抹额绣腰裙,倾国风流宛胜秦。
玉笛插藏人不见,夜深吹起凤楼春。

楚楫吴樯忆客程,寒芦相对惯凄清。一篷秋雪不知冷,两岸夜潮时有声。

水涘伊人情缱绻,江头司马泪纵横。萧然岂是东风路,漫羡春堤柳絮轻。

  龙洞山农叙《西厢》,末语云:“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。”夫童心者,真心也。若以童心为不可,是以真心为不可也。夫童心者,绝假纯真,最初一念之本心也。若失却童心,便失却真心;失却真心,便失却真人。人而非真,全不复有初矣。 童子者,人之初也;童心者,心之初也。夫心之初,曷可失也?然童心胡然而遽失也。

  盖方其始也,有闻见从耳目而入,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。其长也,有道理从闻见而入,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。其久也,道理闻见日以益多,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,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,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。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,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。夫道理闻见,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。古之圣人,曷尝不读书哉。然纵不读书,童心固自在也;纵多读书,亦以护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,非若学者反以多读书识义理而反障之也。夫学者既以多读书识义理障其童心矣,圣人又何用多著书立言以障学人为耶?童心既障,于是发而为言语,则言语不由衷;见而为政事,则政事无根柢;著而为文辞,则文辞不能达。非内含于章美也,非笃实生辉光也,欲求一句有德之言,卒不可得,所以者何?以童心既障,而以从外入者闻见道理为之心也。

  夫既以闻见道理为心矣,则所言者皆闻见道理之言,非童心自出之言也,言虽工,于我何与?岂非以假人言假言,而事假事、文假文乎!盖其人既假,则无所不假矣。由是而以假言与假人言,则假人喜;以假事与假人道,则假人喜;以假文与假人谈,则假人喜。无所不假,则无所不喜。满场是假,矮人何辩也。然则虽有天下之至文,其湮灭于假人而不尽见于后世者,又岂少哉!何也?天下之至文,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。苟童心常存,则道理不行,闻见不立,无时不文,无人不文,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。诗何必古《选》,文何必先秦,降而为六朝,变而为近体,又变而为传奇,变而为院本,为杂剧,为《西厢曲》,为《水浒传》,为今之举子业,皆古今至文,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·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,更说什么六经,更说什么《语》、《孟》乎!

  夫六经、《语》、《孟》,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,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,又不然,则其迂阔门徒、懵懂弟子,记忆师说,有头无尾,得后遗前,随其所见,笔之于书。后学不察,便谓出自圣人之口也,决定目之为经矣,孰知其大半非圣人之言乎?纵出自圣人,要亦有为而发,不过因病发药,随时处方,以救此一等懵懂弟子,迂阔门徒云耳。医药假病,方难定执,是岂可遽以为万世之至论乎?然则六经、《语》、《孟》,乃道学之口实,假人之渊薮也,断断乎其不可以语于童心之言明矣。呜呼!吾又安得真正大圣人童心未曾失者而与之一言文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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