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昌佳哉郁葱葱,层楼绀碧摇飞空。稽天倒浸如圭月,水妃捧出蟾蜍宫。
寒声惨澹散鸦雀,皓魄照耀惊鱼龙。冯君扁舟来何从,乃在云气虚无中。
南望苍梧东赤壁,昔人羽化泠泠风。烂醉不死惟李白,上天下天鹤一只。
记得春游逐管弦。红板桥边。白板门前。闲花野草为谁妍。
蜂也喧喧。蝶也翩翩。
风月何尝负少年。花底歌筵。柳外吟鞕。而今回首总凄然。
旧事如烟。旧梦如仙。
悬弧又诞朝。六十三年鹿覆蕉。勋名紫阁高。起何迟,归独早。
玉堂近日无宣召。且是山中卧得牢。治如虞圣如尧。
洗耳还容由与巢。
丹笔传钞疾,黎氓告语叹。生还闻健在,子舍想团栾。
忆昔攀辕苦,看君解组难。皇情终念旧,喜极泪汍澜。
一粟堪将世界藏,忽从飞锡恣徜徉。寒鸦向晚黏天黑,破叶随风糁地黄。
来日何人同此会,去年过我是重阳。亦知泛泛鸥无迹,且喜相逢到上方。
黄鸟黄鸟,无集于穀,无啄我粟。此邦之人,不我肯穀。言旋言归,复我邦族。
黄鸟黄鸟,无集于桑,无啄我粱。此邦之人,不可与明。言旋言归,复我诸兄。
黄鸟黄鸟,无集于栩,无啄我黍。此邦之人,不可与处。言旋言归,复我诸父。
轼顿首再拜。闻足下名久矣,又于相识处,往往见所作诗文,虽不多,亦足以髣髴其为人矣。
寻常不通书问,怠慢之罪,独可阔略,及足下斩然在疚,亦不能以一字奉慰。舍弟子由至,先蒙惠书,又复懒不即答,顽钝废礼,一至于此,而足下终不弃绝,递中再辱手书,待遇益隆,览之面热汗下也。
足下才高识明,不应轻许与人,得非用黄鲁直、秦太虚辈语,真以为然耶?不肖为人所憎,而二子独喜见誉,如人嗜昌歜、羊枣,未易诘其所以然者。以二子为妄则不可,遂欲以移之众口,又大不可也。
轼少年时,读书作文,专为应举而已。既及进士第,贪得不已,又举制策,其实何所有。而其科号为直言极谏,故每纷然诵说古今,考论是非,以应其名耳,人苦不自知,既以此得,因以为实能之,故譊譊至今,坐此得罪几死,所谓齐虏以口舌得官,直可笑也。然世人遂以轼为欲立异同,则过矣。妄论利害,搀说得失,此正制科人习气。譬之候虫时鸟,自鸣自己,何足为损益。轼每怪时人待轼过重,而足下又复称说如此,愈非其实。
得罪以来,深自闭塞,扁舟草履,放浪山水间,与樵渔杂处,往往为醉人所推骂。辄自喜渐不为人识,平生亲友,无一字见及,有书与之亦不答,自幸庶几免矣。足下又复创相推与,甚非所望。
木有瘿,石有晕,犀有通,以取妍于人;皆物之病也。谪居无事,默自观省,回视三十年以来所为,多其病者。足下所见,皆故我,非今我也。无乃闻其声不考其情,取其华而遗其实乎?抑将又有取于此也?此事非相见不能尽。
自得罪后,不敢作文字。此书虽非文,然信笔书意,不觉累幅,亦不须示人。必喻此意。
岁行尽,寒苦。惟万万节哀强食。不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