沧州南一寺临河干,山门圮于河,二石兽并沉焉。阅十余岁,僧募金重修,求二石兽于水中,竟不可得,以为顺流下矣。棹数小舟,曳铁钯,寻十余里无迹。
一讲学家设帐寺中,闻之笑曰:“尔辈不能究物理。是非木杮,岂能为暴涨携之去?乃石性坚重,沙性松浮,湮于沙上,渐沉渐深耳。沿河求之,不亦颠乎?”众服为确论。
一老河兵闻之,又笑曰:“凡河中失石,当求之于上流。盖石性坚重,沙性松浮,水不能冲石,其反激之力,必于石下迎水处啮沙为坎穴,渐激渐深,至石之半,石必倒掷坎穴中。如是再啮,石又再转。转转不已,遂反溯流逆上矣。求之下流,固颠;求之地中,不更颠乎?”如其言,果得于数里外。然则天下之事,但知其一,不知其二者多矣,可据理臆断欤?(转转 一作:再转)
诗赋不直一杯水,明经谈笑博青紫。两石争如识一丁,长枪得胜毛锥子。
夫君稽古岁月深,雕虫童习素所耻。奋身刀剑亦借径,未能免俗聊尔耳。
朝来免胄翰墨场,妙发穿杨三昧矢。神人换鼻许正郎,朱衣点头相行李。
仙霞绝顶雪漫天,快上扶摇九万里。明春跃马白玉京,都人争看龙烧尾。
应笑向来点额人,方上桥门趋剑履。便须破费千黄金,邀侬一醉长安市。
不待前期偶出门,酒壶诗担散郊原。树连山势高藏屋,路挟溪流曲抱村。
老遇清游偏易感,醉思往事了无言。此生定合重来否,细踏沙头屐齿痕。
细雨屏山掩绿苔。侍儿私语傍妆台。瞢腾春醉眼慵开。
鸳枕暖偎红粉颊,麝煤香浸绣弓鞋。翠帏风动梦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