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安老竹三尺围,断为釜甑中可炊。蕲州开笛不足数,嶰谷截筒空自奇。
何如猫头开成竹,化为霜根白如玉。峥嵘劲节不得施,历碌黑斑空满目。
白头老吏饱官仓,云梦南州睡初足。筠阳别乘一幅书,寄我中刳两枵腹。
飘飘逸韵青衣郎,梦中相见筠山阳。一笑摩挲抚君背,定教从此毋相忘。
我欲问舍无何乡,为我往使华胥王。人生草草两鬓霜,要知日月壶中长。
田家无所求,所求在衣食;
丈夫事耕稼,妇女攻纺绩,
侵晨荷锄出,暮夜不遑息。
饱暖匪天降,赖尔筋与力。
租税所从来,官府宜爱惜。
如何恣刻剥,渗漉尽涓滴。
怪当休明时,狼藉多盗贼。
岂无仁义矛,可以弥锋镝。
安得廉循吏,与国共欣戚,
清心罢苞苴,养民瘳国脉。
姮娥天上,恰晚妆添罢,更临瑶阙。四十七年才又见,闰了中秋佳节。
再泻金波,重悬晶饼,分外铺晴雪。广寒宫殿,依然翠锁齐掣。
可惜耿耿孤光,萧萧夜景,纵好成虚设。赢得冰轮圆两度,多照一番华发。
万里乡愁,五更寒信,幽恨凭谁说。停杯南望,山中丛桂应发。
骠骑将军,异姓诸侯,功名壮哉。乍南楼傅箭,大航风鹤,中流摇橹,湓浦蒿莱。
片语回嗔,千金逃赏,遮客长刀玩弄来。堪怜处,有恩门一涕,青史难埋。
偶然座上嘲诙。博黄绢新词七步才,似筹兵北府,碧油晨启,把棋东阁,屐齿宵陪。
春水方生,吾当速去,老子邀游颇见哀。相携手,尽山川六代,箫鼓千杯。
当代推耆旧,如公能几人。典刑唐阁老,风采汉廷臣。
直笔书青史,巍冠侍紫宸。壶公非不遇,犹未究经纶。
汉家台阁齐云峙,廿八元勋列筵几。簪缨搢笏相后先,文采风流无彼此。
阳虚新息弟与兄,附凤攀龙均济美。名高南国推伏波,铜柱铭勋著交趾。
后来绳武谁象贤,隐泉卧仙今继起。出身便作第一人,中原尽识无双士。
当时直节著云州,大人侧目宵人靡。一朝移守香山城,海不扬波郊不垒。
兵民安堵如一家,远近闻风若归市。铃阁招宾仰白眉,棘门揖客来珠履。
分题授简续风骚,闭户著书先鲁史。宦情澹薄孝心真,去国瞻云频陟屺。
乞休三疏屡陈情,传入长安纸争贵。年来永废蓼莪篇,壮志犹存长剑倚。
摩汉台高瞰八荒,运海风生搏万里。帝心西顾在崤函,简书南下推廉李。
粤人欲借寇雍侯,岘首长思羊叔子。饥氓受赈感恩多,四野壶浆戴筐篚。
口碑留在路旁人,棠荫分阴遍桑梓。我本东林猿鹤群,笑傲烟霞聊复尔。
多君不厌野人狂,入林十载成知己。知己去兮天路长,山中人兮吾老矣。
他年棨戟许重临,云日溪山别还似。写将一幅摩汉图,云台回首丹青里。
行矣先生莫惮劳,千秋事业踪前轨。
四壁堆荒瓦。是当年、遗基剩址,凌云之厦。一自风流销散后,无复诗坛酒社。
但景物、依然潇洒。短白长红新刺眼,问野花、烂熳谁栽者。
人不到,自开谢。唾壶敲缺悲歌罢。叹人间、繁华能几,真如传舍。
多少王侯罗第宅,尽入渔樵闲话。算只有、青山非借。
我欲支颐看爽气,又日之久,夕矣牛羊下。空徙倚,意难写。
石君炫锦障,申公迓蒲车。岂知醉中狂,天地为之庐。
惟兹富若贵,本为人所趋。金谷罹奇祸,坛席讥竖儒。
李杜并沈沦,颢气冲太虚。如何千载后,共许经济储。
乃知穷达理,不在荣与枯。先民亦有言,浊水求明珠。
广文曾生,来自南丰,入太学,与其诸生群进于有司。有司敛群才,操尺度,概以一法。考。其不中者而弃之;虽有魁垒拔出之才,其一累黍不中尺度,则弃不敢取。幸而得良有司,不过反同众人叹嗟爱惜,若取舍非己事者。诿曰:“有司有法,奈何不中!”有司固不自任其责,而天下之人亦不以责有司,皆曰:“其不中,法也。”不幸有司度一失手,则往往失多而得少。
呜呼!有司所操果良法邪?何其久而不思革也?况若曾生之业,其大者固已魁垒,其于小者亦可以中尺度;而有司弃之,可怪也!然曾生不非同进,不罪有司,告予以归,思广其学而坚其守。予初骇其文,又壮其志,夫农夫不咎岁而菑播是勤,甚水旱则已;使一有获,则岂不多邪?
曾生橐其文数十万言来京师,京师之人无求曾生者,然曾生亦不以干也。予岂敢求生,而生辱以顾予。是京师之人既不求之,而有司又失之,而独予得也。于其行也,遂见于文,使知生者可以吊有司而贺余之独得也。
   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