乳燕飞

十载伤心者。向常时、忆犹未忍,哪堪重话。漫说平生无长物,剩有绨缃万架。

怅烟锁、当年亭榭。一点心兼师与父,课孤儿、月白风清夜。

书未尽,泪如泻。

而今墓木将成把。几时得、青箱愿遂,笑含泉下。偶尔音容频入梦,似在五三精舍。

奈落叶、萧萧惊洒。纵使诸孤能树立,恐慈幛、也易春晖谢。

支病骨,肩难卸。

(1771—1847)清浙江钱塘人,字楚生。工部右侍郎梁敦书女,兵部主事许濂妻。性耽吟咏,兼工书画,曾续成陈端生所撰弹词《再生缘》,有《古春轩诗钞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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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青满地铺颜色,曲曲一湾流水声。总为游人逞风景,乱云初捲碧天空。

去年雪满长安树。望断扬州路。今年看雪在扬州。人在蓬莱深处、若为愁。
而今不恨伊相误。自恨来何暮。平山堂下旧嬉游。只有舞春杨柳、似风流。
春风草木初萌动,夜雨池塘正拍浮。
玉骨檀心清更好,对花何惜醉扶头。
病夫心口相语,何日佳眠似渠?
舒惨常随天气,关心窗暗窗明。
日晏扶头未起,唤人先问阴晴。

僧居西畔鹤居南,我向中边住此庵。岁晚结交松莫逆,老来知味菜分甘。

禅心每日闲中得,世事新从梦里谙。隐几空明香穗断,净揩双目对晴岚。

顿觉水沉粗,幽香袭一湖。瘦枝梅韵格,鲜蕊桂肌肤。

月下高真梦,烟中静女图。主人无俗累,花性也清孤。

四更月方午,寒彩怯举首。太空洞凝碧,粲粲著星斗。

人间在睡乡,独起吾何有。稍怜东方白,世事信难久。

启明尔何疑,光影且相守。

萧何转漕关中日,绮季逍遥商岭时。
世乱或为舟楫用,时平自可帝王师。
试问升车驱驷马,如何踞石茹三芝。
荒山岁暮云烟冷,西望长吟独尔思。

东风浑作勒花寒,寂寞林塘不受看。玉版鹤翎俱未识,梨梢空有泪阑干。

诘旦阊阖开,驰道闻凤吹。轻荑承玉辇,细草藉龙骑。

风迟山尚响,雨息云犹积。巢空初鸟飞,荇乱新鱼戏。

实为北门重,匪亲孰为寄。参差别念举,肃穆恩波被。

小臣信多幸,投生岂酬义。

开门省禾黍,邻翁水头住。今朝南涧波,昨夜西川雨。
牧童披短蓑,腰笛期烟渚。不问水边人,骑牛傍山去。

天地何简易,六经何支离。安得杨子云,尊酒共楼居。

匆匆岁欲尽,有客过我庐。云有急难事,强梁御诸途。

一身惟赤手,何以还里闾?君能急人患,哀声为君呼。

援手实我分,焉敢辞有无。所愧生计薄,末由足君须。

倾橐赠之去,馈岁无留馀。恐乖家人意,欢颜对妻孥。

妻孥知我心,笑言倍怡怡。依然煨榾柮,聊复换桃符。

入夜四壁清,此心真晏如。

泰山东望走群龙,直上天门第一峰。泉壑晴霞开罨画,长空飞雨洗芙蓉。

残碑莫辩秦时字,断简曾埋汉武封。览胜欲摅天下目,不知身在古鸿濛。

雄峰高枕瓮城斜,有客登临送晚霞。水气暗吞山顶寺,江云遥护海门沙。

天低雁鹜来千里,地迥星河落万家。指点旧朝形胜在,吹愁何处起悲笳?

袁江腊月夜飞雪,万顷玻璃散冰缬。杈丫冻木绕江森,孤洲惨惨寒云裂。

柴扉江岸旧为家,画里芭蕉映浅沙。钓竿久共羊裘老,月明浦溆舟时拿。

形骸放浪无羁束,忘机迹已轻鸥熟。不须句漏乞丹砂,管领溪山一生足。

太华山顶莲花开,人间富贵轻尘埃。一樽许我醉醽醁,高兴直欲凌蓬莱。

一度卢龙塞,伤心景物殊。秋风嘶老马,落日聚饥乌。

岭上寒云合,闺中明月孤。还闻遣博望,雨雪在长途。

仙家幻迹总依稀,叠嶂层峦空翠微。松影石坪閒世局,藤花烟幔隔尘扉。

丹还九转炉何在,羽化千年鹤自飞。欲證真诠无道骨,徘徊日夕竟忘归。

郊坛展敬,严配因心。孤竹箫管,空桑瑟琴。
肃穆大礼,铿锵八音。恭惟上帝,希降灵歆。

  天下之患,不患材之不众,患上之人不欲其众;不患士之不欲为,患上之人不使其为也。夫材之用,国之栋梁也,得之则安以荣,失之则亡以辱。然上之人不欲其众﹑不使其为者,何也?是有三蔽焉。其敢蔽者,以为吾之位可以去辱绝危,终身无天下之患,材之得失无补于治乱之数,故偃然肆吾之志,而卒入于败乱危辱,此一蔽也。又或以谓吾之爵禄贵富足以诱天下之士,荣辱忧戚在我,是否可以坐骄天下之士,而其将无不趋我者,则亦卒入于败乱危辱而已,此亦一蔽也。又或不求所以养育取用之道,而諰諰然以为天下实无材,则亦卒入于败乱危辱而已,此亦一蔽也。此三蔽者,其为患则同。然而,用心非不善,而犹可以论其失者,独以天下为无材者耳。盖其心非不欲用天下之材,特未知其故也。

  且人之有材能者,其形何以异于人哉?惟其遇事而事治,画策而利害得,治国而国安利,此其所以异于人者也。上之人苟不能精察之、审用之,则虽抱皋、夔、稷、契之智,且不能自异于众,况其下者乎?世之蔽者方曰:“人之有异能于其身,犹锥之在囊,其末立见,故未有有实而不可见者也。”此徒有见于锥之在囊,而固未睹夫马之在厩也。驽骥杂处,其所以饮水食刍,嘶鸣蹄啮,求其所以异者盖寡。及其引重车,取夷路,不屡策,不烦御,一顿其辔而千里已至矣。当是之时,使驽马并驱,则虽倾轮绝勒,败筋伤骨,不舍昼夜而追之, 辽乎其不可以及也,夫然后骐骥騕褭与驽骀别矣。古之人君,知其如此,故不以天下为无材,尽其道以求而试之耳。试之之道,在当其所能而已。

  夫南越之修簳,镞以百炼之精金,羽以秋鹗之劲翮,加强驽之上而彍之千步之外,虽有犀兕之捍,无不立穿而死者,此天下之利器,而决胜觌武之所宝也。然而不知其所宜用,而以敲扑,则无以异于朽槁之梃也。是知虽得天下之瑰材桀智,而用之不得其方,亦若此矣。古之人君,知其如此,于是铢量其能而审处之,使大者小者、长者短者、强者弱者无不适其任者焉。其如是,则士之愚蒙鄙陋者,皆能奋其所知以效小事,况其贤能、智力卓荦者乎?呜呼!后之在位者,盖未尝求其说而试之以实也,而坐曰天下果无材,亦未之思而已矣。

  或曰:“古之人于材有以教育成就之,而子独言其求而用之者,何也?”曰:“天下法度未立之先,必先索天下之材而用之;如能用天下之材,则能复先生之法度。能复先王之法度,则天下之小事无不如先王时矣。此吾所以独言求而用之之道也。”

  噫!今天下盖尝患无材。吾闻之,六国合从,而辩说之材出;刘、项并世,而筹划战斗之徒起;唐太宗欲治,而谟谋谏诤之佐来。此数辈者,方此数君未出之时,盖未尝有也。人君苟欲之,斯至矣。今亦患上之不求之、不用之耳。天下之广,人物之众,而曰果无材可用者,吾不信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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