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元彪,(约公元一二七零年前后在世)字炳中,号泽襢居士,江山人,柴望之徒弟。生卒年均不详,约宋度宗咸淳中前后在世。尝官察推。宋亡舆从兄望等四人隐居不仕,人称“柴氏四隐”。元彪工诗,著有袜线集,巳佚。今存柴氏四隐集,《四库总目》中。
秋气虽宜诗,鬼语乃诗病。君诗转西江,驾浪极奔劲。
云何弄细碎,意属秋坟夐。四灵若灵鬼,底足托高咏。
人间匪佳味,孤唱泪暗迸。故交去堂堂,关张等无命。
共君伴残岁,后死聊自圣。
平生自谓刚,百炼成绕指。丑枝还著花,一笑诚可已。
相欢曾几时,往事同覆水。奇情谁能羁,绝世骋恢诡。
勇决实起予,我乃不如尔。龙剑何必合,小别辄万里。
琅琊王伯舆,区区为情死。
杨柳东风日夜颠,杏桃无语不成妍。水流竟没鸥边石,雨重浑迷卵色天。
节序匆匆无可那,物情汹汹最堪怜。荒村阒寂无鸡犬,何处人来扫墓田。
梦泽正天寒,南峰带秋色。诗人句不尽,馀意传粉墨。
年来两眼昏,吏牍苦侵迫。明窗展横素,刮膜谢砭石。
往时蓬莱宫,图画灿东壁。拾遗老阴峭,思训丽春碧。
经年一过眼,行绕不暇食。太行逢李生,笔势妙思索。
未成真营丘,不俗已高格。安得十万钱,尽致鹅溪白。
不须念衣裘,䃜灰日滋殖。写我江湖心,浩荡满千尺。
瞿硎山上鹤长飞,瞿硎山中人未归。苍松依石坐吹笛,白云好我沾裳衣。
白云自流日将暮,花枝冥冥隔溪路。腾身直上东山头,骑鹤乘风欲飞去。
仙人久别今当还,清宵忽渡海中山。到来拍肩更相笑,万岁一朝如等闲。
刁斗击精悍,歌舞杨芬芳。空岩无事此良夜,人间欢怨争茫茫。
人间欢怨争茫茫,午夜夜时谁短长。
草木鸟兽之为物,众人之为人,其为生虽异,而为死则同,一归于腐坏澌尽泯灭而已。而众人之中,有圣贤者,固亦生且死于其间,而独异于草木鸟兽众人者,虽死而不朽,逾远而弥存也。其所以为圣贤者,修之于身,施之于事,见之于言,是三者所以能不朽而存也。修于身者,无所不获;施于事者,有得有不得焉;其见于言者,则又有能有不能也。施于事矣,不见于言可也。自诗书史记所传,其人岂必皆能言之士哉?修于身矣,而不施于事,不见于言,亦可也。孔子弟子,有能政事者矣,有能言语者矣。若颜回者,在陋巷曲肱饥卧而已,其群居则默然终日如愚人。然自当时群弟子皆推尊之,以为不敢望而及。而后世更百千岁,亦未有能及之者。其不朽而存者,固不待施于事,况于言乎?
予读班固艺文志,唐四库书目,见其所列,自三代秦汉以来,著书之士,多者至百余篇,少者犹三、四十篇,其人不可胜数;而散亡磨灭,百不一、二存焉。予窃悲其人,文章丽矣,言语工矣,无异草木荣华之飘风,鸟兽好音之过耳也。方其用心与力之劳,亦何异众人之汲汲营营? 而忽然以死者,虽有迟有速,而卒与三者同归于泯灭,夫言之不可恃也盖如此。今之学者,莫不慕古圣贤之不朽,而勤一世以尽心于文字间者,皆可悲也!
东阳徐生,少从予学,为文章,稍稍见称于人。既去,而与群士试于礼部,得高第,由是知名。其文辞日进,如水涌而山出。予欲摧其盛气而勉其思也,故于其归,告以是言。然予固亦喜为文辞者,亦因以自警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