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梁积空雾,策马穿宿障。一径迥入幽,两壁俨相向。
攀援穷上跻,彳亍怯下望。才过登历艰,始觉宇宙旷。
朝霞忽争飞,变幻非一状。独树缀高岭,残云带连嶂。
即自信多奇,嗒焉效天放。
晚来高士宅,落日满空林。野径无人迹,深山啼怪禽。
一年芳草暮,万里故人心。回首辽东事,苍茫泪满襟。
盐井黄沙迷白草,石沟残日下荒山。烽烟暂喜连朝息,旌节遥从万里还。
秋早兵戈屯塞上,风高鼓角动云间。西陲诸将今非昔,胡虏无劳数扣关。
海浮灵岫似珠悬,上有香台锁碧烟。潮上鱼龙当寺跃,风传钟磬隔城连。
来游客扣焚香院,出定僧招泛月船。夜静风涛翻殿落,虚疑花雨散诸天。
重画春风旧钓矶,药畦花町已全非。南邻父老犹能记,红板桥东白板扉。
冒寒重到蓟门游,羌笛呜呜起戍楼。应有开元遗谱在,月中三弄小梁州。
援琴对飞瀑,相和声淙淙。抱得出尘想,不知秋又冬。
余酷嗜苦笋,谏者至十人,戏作《苦笋赋》,其辞曰:
僰道苦笋,冠冕两川。甘脆惬当,小苦而反成味;温润缜密,多啖而不疾人。盖苦而有味,如忠谏之可活国;多而不害,如举士而皆得贤。是其钟江山之秀气,故能深雨露而避风烟。食肴以之开道,酒客为之流涎。彼桂斑之梦永,又安得与之同年!
蜀人曰:“苦笋不可食,食之动痼疾,令人萎而瘠。”予亦未尝与之言。盖上士不谈而喻;中士进则若信,退则眩焉;下士信耳而不信目,其顽不可镌。李太白曰:“但得醉中趣,勿为醒者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