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雾登天计苦迟,昆崙聊欲访支离。幅巾破晓龙山去,且免三茅费勒移。
忆昨西台持宪节,金玉当筵识颜色。每同苑圃赏春花,更与池亭醉秋月。
怜君文雅复能诗,等闲出口皆奇辞。清音不啻振金石,妙思真如抽茧丝。
一从作牧西川去,食少事烦劳百虑。漏天湿暗芙蓉城,晴雪光摇紫薇署。
去年听说监文场,六经入手生寒芒。精神坐耗真可惜,冰魂雪魄成茫茫。
赤虬天上来符吏,知是虚皇徵作记。空堂永夜冷凄凄,寂寞谁承身后事。
兰台柱史重歔欷,为作祠堂在棘闱。我亦临风歌楚些,还思化鹤一来归。
亲函玉节到炎洲,万里名山不厌游。一自舆图开百粤,蛮中今列内诸侯。
出险复入险,目眩心长摇。沧江忽一束,巨石当岩㠂。
槎丫藤外卷,窍穴风中号。急流乱澎湃,众水喧嗷嘈。
冲波走逆浪,百丈连山腰。来舟如轻凫,瞥眼不可招。
冥冥入暗谷,飒飒闻悲猱。嗟哉造化奇,设险非一朝。
我闻垂堂戒,胡乃轻鸿毛。作诗招征魂,日落风萧骚。
游之适,大率有二:旷如也,奥如也,如斯而已。其地之凌阻峭,出幽郁,寥廓悠长,则于旷宜;抵丘垤,伏灌莽,迫遽回合,则于奥宜。因其旷,虽增以崇台延阁,回环日星,临瞰风雨,不可病其敞也;因其奥,虽增以茂树丛石,穹若洞谷,蓊若林麓,不可病其邃也。
今所谓东丘者,奥之宜者也。其始龛之外弃地,予得而合焉,以属于堂之北陲。凡坳洼坻岸之状,无废其故。屏以密竹,联以曲梁。桂桧松杉楩楠之植,几三百本,嘉卉美石,又经纬之。俛入绿缛,幽荫荟蔚。步武错迕,不知所出。温风不烁,清气自至。水亭狭室,曲有奥趣。然而至焉者,往往以邃为病。
噫!龙兴,永之佳寺也。登高殿可以望南极,辟大门可以瞰湘流,若是其旷也。而于是小丘,又将披而攘之。则吾所谓游有二者,无乃阙焉而丧其地之宜乎?丘之幽幽,可以处休。丘之窅窅,可以观妙。溽暑遁去,兹丘之下。大和不迁,兹丘之巅。奥乎兹丘,孰从我游?余无召公之德,惧翦伐之及也,故书以祈后之君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