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雁

湘浦波春始北归,玉关摇落又南飞。数声飘去和秋色,
一字横来背晚晖。紫阁高翻云幂幂,灞川低渡雨微微。
莫从思妇台边过,未得征人万里衣。
吴融
  吴融,唐代诗人。字子华,越州山阴(今浙江绍兴)人。吴融生于唐宣宗大中四年(850),卒于唐昭宗天复三年(903),享年五十四岁。他生当晚唐后期,一个较前期更为混乱、矛盾、黑暗的时代,他死后三年,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唐帝国也就走入历史了,因此,吴融可以说是整个大唐帝国走向灭亡的见证者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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狼藉金钱撒野塘,几丛无力卧斜阳。
争偷暖律输桃李,独亚寒枝负雪霜。
谁惜晚芳同我折,自怜孤艳袭人香。
幽怀远慕陶彭泽,且撷残英泛一觞。

秋容瘦,秋声寂。浮云散尽霜宇寒,未见疏星点空碧。

升自东方人望浓,十二回圆喜今夕。窥澄江,开暗室。

闪闪金银动宫阙,森森冷雪排剑戟。秋气清,秋色白。

六阴中处金权高,清白合并成此魄。玉兔捣药将何为,应造神丹送仙伯。

乘兴高人无定筵,琼步徘徊未须急。金波汗漫清人神,桂华飘渺明人衣。

邀月已作明年期,月是人非宁复悲。倒尽芳樽卧清影,休问醉翁归未归。

是非今古乃常理,此情莫落霜娥耳。

入夜月华清,中天方好。更著山光两相照。星稀云净,玉树惊乌三绕。广寒风露近,秋光老。
老山高胜,飞尘不到。亭上仙翁自昏晓。短封新唱,字字令人绝倒。待凭书寄恨,归鸿少。
投老身名信陆沉,欲将白发寄遥岑。
赋诗未敢师彭泽。抱瓮真堪友汉阴。
江面飞桥夸壮丽,山腰卧石必幽深。
公才清绝参奇观,慰我和年去国心。

不尽金陵晤语情,扁舟重见阖闾城。江湖动是经时别,雨雪仍看岁晚行。

涉世与君俱老大,劳生何苦事声名。秪应献赋心犹壮,西北青云是玉京。

无名客。无牵迫。无桑无梓无田宅。古岩前。老松边。长歌隐几,徐徐考太玄。玄中默论无生死。实际何曾分彼此。贯千经。协三灵。包含万化,都归一念冥。行不劳坐不倦。任行任坐随吾便。晚风轻。暮天晴。逍遥大道,南溪上下平。溪东幸获忘形友。月下时斟消夜酒。酒杯停。月华清。披补救散发,欣欣唱道情。

木叶捲寥空,飕飗起朔风。万峰寒翠里,一点夕阳红。

年年称寿梅花月,今日凄凉思故扉。堂上有亲垂白发,阶前无我戏斑衣。

浙江秋老有空瘦,回岭风高雁过稀。安得元戎先十乘,洗天风雨早同归。

夫婿咸阳商,家住阊门右。千金买明珠,照耀翡翠首。

野坂微闻禾稻香,飞飞黄雀漫相将。老农拨食儿童笑,午日流煊暮雨凉。

天路九衢终不到,人间一宿即为乡。深宵起立东阶望,玉箸遥连斗柄长。

书藏农车菊满庭,夜分客语壁镫青。疏棂直射非时电,破瓦深窥失次星。

垂老童心成结习,良朋苦口胜闻经。低头长得随东野,莫惜晨钟答寸莛。

神工不沿袭,生面开㟏岈。弹子矶已险,狡狯斯有加。

巨石插江表,屹立凌云霞。幻作倒垂势,弥望何槎丫。

蟠虬露首尾,渴虎张爪牙。寒光偶一闪,凛凛悬镆铘。

猿猱所不及,半壁苍穹遮。古洞复谁凿,黯淡临江涯。

冉冉蒸水气,幂轻烟斜。或恐匿魍魉,亦虑藏虺蛇。

飞仙庶能度,风马云为车。如何峙层构,中有山僧家。

仿佛普陀石,海上横孤槎。快游试新险,打桨乘短艖。

飘忽到岩麓,曲磴通幽遐。洞口已昏黑,欲入空嗟呀。

山僧解爱客,夹径燃烛花。天光漏一线,西向穿窗纱。

楼阁半无地,支以枯木丫。有槛不敢倚,侧足双手叉。

惊泷俯浩渺,石齿纷{齿虘}牙。盘涡与旋沫,咫尺千拗洼。

蛟龙此窟宅,毋乃时攫拿。正容戒僮仆,下视声勿哗。

须臾暮色起,津鼓闻三挝。篙师理轻楫,荡漾归平沙。

隔江骋遥睇,波影殊清嘉。佛镫照明灭,几点盘神鸦。

凿空穿峤路逶迤,下马临阶谒相祠。华国文章镌琬琰,立朝明哲谢台司。

幽州背叛怜先识,蜀道追思悔后时。千载丹青犹炳焕,白云长护岭梅枝。

时态尚新巧,女工慕精勤。
心手暗相应,照眼花纷纭。
殷勤挑锦字,曲折读回文。
更将无限思,织作雁背云。

招提郡西北,旧是虞翻苑。祝发来南能,禅林契深眷。

兹维风与幡,心动随所转。见道发高言,宗风垂一线。

我来趁媛凉,徙倚石栏遍。池荷已萧索,倒影开镜面。

东为菩提坛,夭矫虬龙见。遗植传齐梁,修条郁葱茜。

霜皮经雨缁,露叶迎风颤。想当结子时,累累若珠串。

闲登卧佛楼,梯级绝攀援。为感法门衰,津梁岂应倦。

岿然铁浮图,千像孰锻炼。舍利知有无,恒人罕流眄。

藏经在一室,贝叶堆千卷。缅怀唐相授,莫睹滩哥砚。

日永钟磬闲,深林坠花片。暑气不侵人,临流撤纨扇。

尘事苦匆迫,佳游谢谈宴。渐觉暝烟生,徘徊有余恋。

春气动百草,纷荣时断续。白云自高妙,裴回空山曲。
阳林花已红,寒涧苔未绿。伊余息人事,萧寂无营欲。
客行虽云远,玩之聊自足。
日复日,夜复夜。
窦八布衫穿,虚空生柄欛。

鞅掌风尘里,行藏暗自商。柳黄欺雪白,圆尘乱圭方。

访戴迟卬涉,卧袁哎我忙。占年果是瑞,信宿亦何妨。

危楼逼星斗,带郭亦山林。雨歇晚峰净,湖平春水深。

落花增感慨,明月忆登临。欲读高人传,尘埃满素琴。

  贾母便笑道:“这屋里窄,再往别处逛去罢。”刘姥姥笑道:“人人都说:‘大家子住大房’,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,配上大箱、大柜、大桌子、大床,果然威武。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,还高。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,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,预备这梯子做什么?后来我想起来,一定是为开顶柜取东西;离了那梯子怎么上得去呢?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,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;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,可不知叫什么。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!”凤姐道:“还有好的呢,我都带你去瞧瞧。

  说着,一径离了潇湘馆,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船。贾母道:“他们既备下船,咱们就坐一回。”说着,向紫菱洲蓼溆一带走来。未至池前,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,凤姐忙问王夫人:“早饭在那里摆?”王夫人道:“问老太太在那里就在那里罢了。”贾母听说,便回头说:“你三妹妹那里好,你就带了人摆去,我们从这里坐了船去。”

  凤姐儿听说,便回身和李纨、探春、鸳鸯、琥珀带着端饭的人等,抄着近路到了秋爽斋,就在晓翠堂上调开桌案。鸳鸯笑道:“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:吃酒吃饭,都有个凑趣儿的,拿他取笑儿。咱们今儿也得了个女清客了。”李纨是个厚道人,倒不理会;凤姐儿却听着是说刘姥姥,便笑道:“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。”二人便如此这般商议。李纨笑劝道:“你们一点好事儿不做!又不是个小孩儿,还这么淘气。仔细老太太说!”鸳鸯笑道:“很不与大奶奶相干,有我呢。”

  正说着,只见贾母等来了,各自随便坐下,先有丫鬟挨人递了茶,大家吃毕,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,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,按席摆下。贾母因说:“把那一张小楠木桌子抬过来,让刘亲家挨着我这边坐。”众人听说,忙抬过来。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,鸳鸯便忙拉刘姥姥出去,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,又说:“这是我们家的规矩,要错了,我们就笑话呢。”

  调停已毕,然后归坐。薛姨妈是吃过饭来的,不吃了,只坐在一边吃茶。贾母带着宝玉、湘云、黛玉、宝钗一桌,王夫人带着迎春姐妹三人一桌,刘姥姥挨着贾母一桌。贾母素日吃饭,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、麈尾、巾帕之物,如今鸳鸯是不当这差的了,今日偏接过麈尾来拂着。丫鬟们知他要捉弄刘姥姥,便躲开让他。鸳鸯一面侍立,一面递眼色。刘姥姥道:“姑娘放心。

  那刘姥姥入了坐,拿起箸来,沉甸甸的不伏手,——原是凤姐和鸳鸯商议定了,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。刘姥姥见了,说道:“这个叉巴子,比我们那里的铁锨还沉,那里拿的动他?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。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,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,里面盛着两碗菜,李纨端了一碗放在贾母桌上,凤姐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。

  贾母这边说声“请”,刘姥姥便站起身来,高声说道:“老刘,老刘,食量大如牛:吃个老母猪,不抬头!”说完,却鼓着腮帮子,两眼直视,一声不语。众人先还发怔,后来一想,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。湘云掌不住,一口茶都喷出来。黛玉笑岔了气,伏着桌子只叫“嗳哟!”宝玉滚到贾母怀里,贾母笑的搂着叫“心肝”,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,却说不出话来。薛姨妈也掌不住,口里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。探春的茶碗都合在迎春身上。惜春离了坐位,拉着他奶母,叫“揉揉肠子”。地下无一个不弯腰屈背,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,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姐妹换衣裳的。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掌着,还只管让刘姥姥。

  刘姥姥拿起箸来,只觉不听使,又道:“这里的鸡儿也俊,下的这蛋也小巧,怪俊的。我且得一个儿!”众人方住了笑,听见这话,又笑起来。贾母笑的眼泪出来,只忍不住;琥珀在后捶着。贾母笑道:“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!快别信他的话了。”

 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,凤姐儿笑道:“一两银子一个呢!你快尝尝罢,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,那里夹的起来?满碗里闹了一阵,好容易撮起一个来,才伸着脖子要吃,偏又滑下来,滚在地下。忙放下筷子,要亲自去拣,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。刘姥姥叹道:“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!”

  众人已没心吃饭,都看着他取笑。贾母又说:“谁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出来了,又不请客摆大筵席!都是凤丫头支使的!还不换了呢。”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,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,听如此说,忙收过去了,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。刘姥姥道:“去了金的,又是银的,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。”凤姐儿道:“菜里要有毒,这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。”刘姥姥道:“这个菜里有毒,我们那些都成了砒霜了!那怕毒死了,也要吃尽了。”贾母见他如此有趣,吃的又香甜,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他吃。又命一个老嬷嬷来,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。

  一时吃毕,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闲话,这里收拾残桌,又放了一桌。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,叹道:“别的罢了,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!怪道说,‘礼出大家’。”凤姐儿忙笑道:“你可别多心,才刚不过大家取乐儿。”一言未了,鸳鸯也进来笑道:“姥姥别恼,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儿罢。”刘姥姥忙笑道:“姑娘说那里的话?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,有什么恼的!你先嘱咐我,我就明白了,不过大家取笑儿。我要恼,也就不说了。”鸳鸯便骂人:“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!”刘姥姥忙道:“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,我吃过了,姑娘也该用饭了。”凤姐儿便拉鸳鸯坐下道:“你和我们吃罢,省了回来又闹。”鸳鸯便坐下了,婆子们添上碗箸来,三人吃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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