辙幼从子瞻读书,未尝一日相舍。既仕,将宦游四方,读韦苏州诗至“安知风雨夜,复此对床眠”,恻然感之,乃相约早退,为闲居之乐。故子瞻始为凤翔幕府,留诗为别曰:“夜雨何时听萧瑟⑴?”其后子瞻通守余杭⑵,复移守胶西⑶,而辙滞留于淮阳、济南⑷,不见者七年。熙宁十年二月,始复会于澶濮之间⑸,相从来徐留百余日。时宿于逍遥堂,追感前约,为二小诗记之。
逍遥堂后千寻木,长送中宵风雨声。
误喜对床寻旧约,不知漂泊在彭城。
秋来东阁凉如水,客去山公醉似泥。
困卧北窗呼不起,风吹松竹雨凄凄。
藤树谁知先后生,万年相倚共枯荣。层台定自有天地,鼻祖已来传父兄。
虎豹文章藏雾雨,龙蛇头角听雷声。何时暂取苍烟策,献与本朝优老成。
主人结屋清溪侧,对敞轩扉幽更僻。自怜桃李涴尘泥,故植琅玕对丛碧。
只今俗子纷廛阓,铜臭熏天誇侈极。曲眉皓齿宴华堂,嫚绿妖红醉春色。
争如此处是潇洒,左右牙签散图籍。暑风韵玉脱豹胎,凉月影金交兔魄。
我来登轩同赋诗,试问何如严武宅。
借病瞒愁,判闲作梦,单枕又惊春半。小揭珠帘,隐隐似闻微叹。
罗帕重、洒泪成鹃,锦笺长、寄书寻雁。莫因循、误了芳华,柔肠能得几回断。
题红前事谩省,空任香销粉蠹,舞衫歌扇。除却榴裙,瘦尽楚腰谁见。
防夜约、拜月推寒,厌晨妆、蹋青嫌远。最无情、最是飞花,晓风吹不转。
大夫元旷达,襟抱绝尘氛。香署星辰列,清班鹓鹭群。
两都看宦达,百寀重廉勤。要地能知止,危途耻策勋。
早投南郭隐,不待北山文。身向归来健,名从死后闻。
一官无厚业,诸子有馀芬。鸣瑟哀梁木,遗书落案芸。
风花虚馆榭,烟草自丘坟。野路东流水,空山岁暮云。
九原长不起,回首一怀君。
老禅不解事,眉白鬓茎稀。曹溪一滴水,虾子作龙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