茹家法醋沁牙酸,滴滴清香泻玉盘。琥珀浓光梅子味,论功真合祀元坛。
百丈挽孤舟,譬诸御劲敌。黄头运长篙,森然列矛戟。
伐鼓以为节,进止有成画。喧呼殷雷霆,鱼龙应辟易。
草间觅微路,蜿蜒入山脊。蜀儿夸身手,攀缘类蜥蜴。
乘风张素帆,眩目失青壁。蒙茸岩际花,斑驳沙边石。
小市闻鱼腥,近郊留虎迹。夷陵楚西门,历年困兵革。
黄牛未百里,江流疾如射。云岑莽亏蔽,波涛相委积。
芜没明妃村,苍凉屈原宅。景物足留连,畏此简书迫。
浩歌对鸥鸟,俯仰悲行役。
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,见其所蓄,自绝徼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,而所不能致者惟竹。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,其为园,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,或千钱买一石、百钱买一花,不自惜。然有竹据其间,或芟而去焉,曰:“毋以是占我花石地。”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,辄不惜数千钱;然才遇霜雪,又槁以死。以其难致而又多槁死,则人益贵之。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:“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。”呜呼!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。然穷其所生之地,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,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。而绝徼海外,或素不产竹之地,然使其人一旦见竹,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。是将不胜笑也。语云:“人去乡则益贱,物去乡则益贵。”以此言之,世之好丑,亦何常之有乎!
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之上,遍植以竹,不植他木。竹间作一小楼,暇则与客吟啸其中。而间谓余曰:“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,独此取诸土之所有,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,亦足适也。因自谓竹溪主人。甥其为我记之。”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,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?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,而不欲以告人欤?昔人论竹,以为绝无声色臭味可好。故其巧怪不如石,其妖艳绰约不如花。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,不可以谐于俗。是以自古以来,知好竹者绝少。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?不过欲以此斗富,与奇花石等耳。故京师人之贵竹,与江南人之不贵竹,其为不知竹一也。
君生长于纷华而能不溺乎其中,裘马、僮奴、歌舞,凡诸富人所酣嗜,一切斥去。尤挺挺不妄与人交,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,此其于竹,必有自得焉。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,固有不能间也欤?然则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,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,而后快乎其心。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,而其好固有不存也。嗟乎!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!吾重有所感矣!
社近燕归来,得意梁间语。巢幕未知危,抚此还凝伫。
玉剪掠飞花,谁似乌衣侣。转首又秋分,萧索孤情绪。
   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