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任城谒田直孺

古邑东风桃李残,故人高卧白云间。我知原子贫非病,谁识萧生志抱关。

相遇正逢春事晚,已衰难伴醉乡闲。卜邻惭愧当年约,依旧无钱买北山。

刘挚(公元1030——1098年),字莘老,永静东光人。嘉祐四年中进士甲科,能力出众,政绩卓越。因刘挚一生刚直不阿,正气森严,忠贞爱国,宋哲宗死后,韩忠彦为右丞相,为刘挚翻案,并给予“忠肃”称号,后被追赠为“元祐忠贤”。刘挚平生酷爱学习,治学严谨,才华横溢,他撰写的《忠肃集》曾被后人广为流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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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浦东风落暮潮。祓禊人归,相并兰桡。回身昵语不胜娇。犹碍华灯,扇影频摇。
重泛青翰顿寂寥。魂断高城手漫招。佳期应待鹊成桥。为问行云,谁伴朝朝。
地尽天水合,朝及洞庭湖。初日当中涌,莫辨东西隅。
晶耀目何在,滢荧心欲无。灵光辨海若,游气耿天吴。
张乐轩皇至,征苗夏禹徂。楚臣悲落叶,尧女泣苍梧。
野积九江润,山通五岳图。风恬鱼自跃,云夕雁相呼。
独此临泛漾,浩将人代殊。永言洗氛浊,卒岁为清娱。
要使功成退,徒劳越大夫。
天府鹿鸣客,幽山秋未归。我知方甚爱,众说以为非。
隔屋闻泉细,和云见鹤微。新诗此处得,清峭比应稀。
  古者谏无官,自公卿大夫,至於工商,无不得谏者。汉兴以来,始置官。
  夫以天下之政,四海之众,得失利病,萃於一官使言之,其为任亦重矣。居是官者,常志其大,舍其细;先其急,后其缓;专利国家而不为身谋。彼汲汲於名者,犹汲汲於利也,其间相去何远哉!
  天禧初,真宗诏置谏官六员,责其职事。庆历中,钱君始书其名於版,光恐久而漫灭。嘉祐八年,刻於石。后之人将历指其名而议之曰:“某也忠,某也诈,某也直,某也曲。”呜呼!可不惧哉!

浮家今得计,举棹疾于飞。一笑儿童舞,芳莲当妓围。

乌臼平生老染工,错将铁皂作猩红。
小枫一夜偷天酒,却倩孤松掩醉容。

槟榔红嚼蛎灰腥,粲露瓠犀醉半醒。交趾不逢逢黑齿,大荒重记百虫经。

坡翁与涪翁,生日别寒暑。涪诗令人沧,坡诗令人煦。

从来造化穷,正赖文章补。今年炎热甚,不复分子午。

遗容获瞻拜,正气满庭宇。复展冰雪文,增我神骨古。

{坜力换屰}惟我涪翁,孝友植根矩。大节是不俗,名论砭懦腐。

忧患真饱经,志事弥坚树。纵横翰墨场,岿作西江主。

最爱说茗香,还工赋笋苦。草书到神速,小词饶媚妩。

余事烂珠璧,诗心独机杼。居然黄并苏,远匹李与杜。

坡公近太白,公乎肖臣甫。自多我公去,谁复堪指偻。

六义竟寥阒,千年空仰俯。林子闽中杰,儤直天尺五。

榕坛学绪绵,左海文澜辅。何处得公像,陶庐旧摹取。

陶庐诗宗陶,向往存图谱。王孟韦柳余,宋士不得伍。

乃于双井翁,别奉瓣香炷。虽云有章列,未免分门户。

我昔使蜀州,遗趼前贤聚。两处流杯池,和诗照戎叙。

于缘盖不薄,攀仰公宜许。清风飒然至,炎气渺何所。

介雅来八人,分韵拈两语。公乎信有灵,吾其老羁旅。

三十三年同日喜,忆曾书札问淮堧。造朝合究三千牍,出守聊违尺五天。

官舍君应思系马,家山我亦念斜川。政成的有天官列,不拟攀辕拟执鞭。

玉友。平生旧。相与忘形偏耐久。醉乡径到无何有。莫问区区升斗。人生一笑难开口。为报速宜相就。

极目沧浪映翠微,钓船初放客船归。渔歌一曲长烟外,惊起沙鸥隔树飞。

说礼固多才,惇诗信为善。岩笥发仙华,金縢开碧篆。

到此绝车轮,萋萋草树春。青山如有利,白石亦成尘。
水阔应无路,松深不见人。如知巢与许,千载迹犹新。

西风一夜吹霜,千峰尽出荒林杪。萧萧摵摵,如愁渐积,有多无少。

煮酒园荒,题诗石瘦,画栏斜靠。念荒寒如此,休伤摇落,也还算、归根早。

莫说悲秋词稿。自新来、被愁分了。哀鸿未过,凉蝉欲断,可堪怀抱。

聚点敲窗,碎声做雨,夜深谁扫。剩乱山深处,夕阳疏柳,有残鸦噪。

范叔锦袍暖一身,大裘只盖洛阳人。
九州四海黄绵襖,谁似天公赐予均。
貌兮藓石,形兮云松。
口捷如哑,耳聪若聋。
布重纲无明山上,荡一楫恼海中。
吽,五日后也有个弄脱空,
水底放出泥大虫。

掉头留不住,万里驾长风。载笔游仙岛,题诗遍海东。

人言何足恤,吾道岂终穷。他日归闾里,应非旧阿蒙。

勿砍枫山石,石髓藏双碧。云深石崔嵬,云归石苍赤。

望石想孤贞,惨然见容色。

信手吟成信手抛,纷纷笔墨落墙坳。应刘凋谢卢杨散,南社晨星感旧交。

  桑怿,开封雍丘人。其兄慥,本举进士有名,怿亦举进士,再不中,去游汝、颍间,得龙城废田数顷,退而力耕。岁凶,汝旁诸县多盗,怿白令: “愿为耆长,往来里中察奸民。”因召里中少年,戒曰:“盗不可为也!吾在此,不汝容也!”少年皆诺。里老父子死未敛,盗夜脱其衣; 里父老怯,无他子,不敢告县,臝其尸不能葬。怿闻而悲之,然疑少年王生者,夜人其家,探其箧,不使之知觉。明日遇之,问曰:“尔诺我不为盗矣,今又盗里父子尸者,非尔邪?”少年色动;即推仆地,缚之。诘共盗者,王生指某少年,怿呼壮丁守王生,又自驰取某少年者,送县, 皆伏法。

  又尝之郏城,遇尉方出捕盗,招怿饮酒,遂与俱行。至贼所藏,尉怯,阳为不知以过,怿曰:“贼在此,何之乎?”下马独格杀数人,因尽缚之。又闻襄城有盗十许人,独提一剑以往,杀数人,缚其余。汝旁县为之无盗。京西转运使奏其事,授郏城尉。

  天圣中,河南诸县多盗,转运奏移渑池尉。崤,古险地,多深山,而青灰山尤阻险,为盗所恃。恶盗王伯者,藏此山,时出为近县害。当此时,王伯名闻朝廷,为巡检者,皆授名以捕之。既怿至,巡检者伪为宣头以示怿,将谋招出之。怿信之,不疑其伪也。因谍知伯所在,挺身人贼中招之,与伯同卧起十余日,乃出。巡检者反以兵邀于山口,怿几不自免。怿曰:“巡检授名,惧无功尔。”即以伯与巡检,使自为功,不复自言。巡检俘献京师,朝廷知其实,罪黜巡检。

  怿为尉岁余,改授右班殿直、永安县巡检。明道、景祐之交,天下旱蝗,盗贼稍稍起,其间有恶贼二十三人,不能捕,枢密院以传召怿至京,授二十三人名,使往捕。怿谋曰:“盗畏吾名,必已溃,溃则难得矣,宜先示之以怯。 ”至则闭栅,戒军吏无一人得辄出。居数日,军吏不知所为,数请出自效,辄不许。既而夜与数卒变为盗服以出, 迹盗所尝行处,入民家,民皆走,独有一媪留,为作饮食,馈之如盗。乃归,复避栅三日,又往,则携其具就媪馔,而以其余遗媪,媪待以为真盗矣。乃稍就媪,与语及群盗辈。媪曰:“彼闻桑怿来,始畏之,皆遁矣;又闻怿闭营不出,知其不足畏,今皆还也。某在某处,某在某所矣。”怿尽钩得之。复三日,又往,厚遗之,遂以实告曰:“我,桑怿也,烦媪为察其实而慎勿泄!后三日,我复来矣。”后又三日往,媪察其实审矣。明旦,部分军士,用甲若干人于某所取某盗,卒若干人于某处取某盗。其尤强者在某所,则自驰马以往,士卒不及从,惟四骑追之,遂与贼遇,手杀三人。凡二十三人者,一日皆获。二十八日,复命京师。

  枢密吏谓曰:“与我银,为君致阁职。”怿曰:“用赂得官,非我欲,况贫无银;有,固不可也。”吏怒,匿其阀,以免短使送三班。三班用例,与兵马监押。未行,会交趾獠叛,杀海上巡检,昭、化诸州皆警,往者数辈不能定。因命怿往,尽手杀之。还,乃授阁门祗候。怿曰:“是行也,非独吾功,位有居吾上者,吾乃其佐也,今彼留而我还,我赏厚而彼轻,得不疑我盖其功而自伐乎?受之徒惭吾心。”将让其赏归己上者,以奏稿示予。予谓曰:“让之,必不听,徒以好名与诈取讥也。”怿叹曰:“亦思之,然士顾其心何如尔,当自信其心以行,讥何累也?若欲避名,则善皆不可为也已。”余惭其言。卒让之,不听。怿虽举进士,而不甚知书,然其所为,皆合道理,多此类。

  始居雍丘,遭大水,有粟二廪,将以舟载之,见民走避溺者,遂弃其粟,以舟载之。见民荒岁,聚其里人饲之,粟尽乃止。怿善剑及铁简,力过数人,而有谋略。遇人常畏,若不自足。其为人不甚长大,亦自修为威仪,言语如不出其口,卒然遇人,不知其健且勇也。

  庐陵欧阳修曰:勇力人所有,而能知用其勇者,少矣。若怿可谓义勇之士,其学问不深而能者,盖天性也。余固喜传人事,尤爱司马迁善传,而其所书皆伟烈奇节,士喜读之,欲学其作,而怪今人如迁所书者何少也!乃疑迁特雄文,善壮其说,而古人未必然也?及得桑怿事,乃知古之人有然焉,迁书不诬也,知今人固有而但不尽知也。怿所为壮矣,而不知予文能如迁书,使人读而喜否?姑次第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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