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郊行 其一

红棉碧嶂挂斜晖,陌上谁歌缓缓归。二月杨花飞似雪,东风吹上酒人衣。

倪鸿,字延年,号耘劬,桂林人。官福建候补知县。有《退遂斋诗钞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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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里阴云覆雪泥,行人只在雪云西。
明朝惊破还乡梦,定是陈仓碧野鸡。
汉家失中策,胡马屡南驱。闻诏安边使,曾是故人谟。
废书怅怀古,负剑许良图。出关岁方晏,乘障日多虞。
虏入白登道,烽交紫塞途。连兵屯北地,清野备东胡。
边城方晏闭,斥堠始昭苏。复闻韩长孺,辛苦事匈奴。
雨雪颜容改,纵横才位孤。空怀老臣策,未获赵军租。
但蒙魏侯重,不受谤书诬。当取金人祭,还歌凯入都。
河梁送别者,行哭半非亲。此路足征客,胡天多杀人。
金罍照离思,宝瑟凝残春。早晚期相见,垂杨凋复新。

夜深丛桂飘香雪。有人私语凭肩立。莫倚玉兰杆。人间风露寒。

残妆犹在臂。小别千年矣。密约誓他生。此生无那情。

夏后厄有穷,中绝四十载。吾皇归满洲,二年定辽海。

中兴与开创,赫赫有真宰。人心不忘旧,制胜若因垒。

中原可徐复,修德犹有待。一言几兴邦,惟以敬胜怠。

忽曰我得天,天命固未改。

花枝七宝障歌筵,只许闻声已可怜。况是云鬟人赋得,此才大胜李青莲。

五更帘幕收残雨。翠翎画鹊枝头语。初日弄春姿。隔烟梅已知。

梦痕衾上浅。乡树东南远。晓阁起梳鬟。那人寒不寒。

野寺同过酒漫倾,梅花月色照离情。孤舟暂系春江曲,愁看绿波芳草生。

纸窗僧院,记湿云初散,秋山如洗。缭绕茶烟轻袅外,荇藻澹生空水。

檐雀低飞,松鼯偷窜,欲压还扶起。兰风微展,泠然斜亸仙袂。

不道活现金身,寻根拨叶,问几茎叠翠。断续晴岚飞片片,总入虚澄镜里。

题字遮残,疏棂界破,历乱毵毵尾。閒心窥破,阑干何事重倚。

杏叶黄,杏叶黄。胡蝶双飞来,飞来东家墙。东家女儿绣衣裳,可怜胡蝶惜流芳,妆鬓无心苏合香。

起弹床上筝,自歌杏叶黄。杏叶青时君去乡,坐见黄落思断肠,安得致之在我傍。

君不来,天繁霜。

落红满院春残,雨丝柳线笼深翠。茶烹活火,香添幽麝,才醒午睡。

蝶板空敲,莺簧半老,遣排无计。更深林杜宇,频催春去,何能会、悠悠意。

屈指。年华暮矣,怕思量、那时心志。回肠九曲,旧愁未解,新愁如醉。

鸿雁无凭,关山有阻,狼烟千里。问英雄恁是,飞来天上,挽银河水。

学得閒来便得閒,好山好水任盘桓。林塘庵外湖山景,堪与杭州一样看。

昔别翁未婚,翁今已抱孙。俊哉东床婿,玉树照名门。

知我丈人行,再拜情谊敦。惠顾每持酒,坐语移朝昏。

离居获轸念,殊慰羁旅魂。我自京城回,安分守丘樊。

家事复儒业,宁同东掖垣?尚赖稽古力,似若吾道存。

终焉营菟裘,两翁老青原。

为爱岚光画里秋,西风归梦日悠悠。卧云未了三生债,飞锡何烦万里游。

山削碧城围寺合,泉鸣苍佩入池流。遥知一室安禅处,更在诸峰最上头。

猛虎何咆哮,的颡黑文章。两目夹明镜,牙齿若秋霜。

朝啖一青兕,暮餐双豕狼。饥舌舚哺如血鲜,领子时蹲古冢颠。

樵采不敢过,草木上参天。夜深月黑风号谷,还向近村噬黄犊。

十室九室牛圉空,野翁嗷嗷老妇哭。田荒无牛不得耕,官中增赋有严刑。

鞭箠恣狼藉,羸老岂足胜。去年甲士频经过,白昼劫人家复破。

军中货牛动千头,贫家无钱那可求。里胥晓至门,怒目气如山。

溷中一豕大如犬,明朝贸米去输官。未足了官数,少宽里胥怒。

猛虎夜复来,衔之上山去。猛虎□,尔何愚,天遣乌兔肥尔躯。

今胡使人饥不得食寒不得衣,憔悴如枯株。驺虞有足,不践萌芽。

獬豸有角,唯触奸邪。尔独恃力不恃德,使我为尔长咨嗟。

人为万物灵,力莫尔敌,心怀忿懥不能平。思剪尔类缓我生,黄间毒矢系长丝。

草中潜张当路蹊,尔行不虞絓其机。爪牙虽利将安施,食尔之肉寝尔皮。

楚客悲秋已自愁,况于客病事悠悠。金灯对我吟清夜,苔研赚人空白头。

犹许存名参释老,那知有道本伊周。风翻木叶露初下,笑指家林归去休。

何日面青山,相并两茅屋。

贫者士之常,富亦我所欲。
得常讵要大,逐欲何由足。
荒哉化蝶翁,微欤监河粟。
人生命如线,日须不盈匊。
俯仰天地间,何由放羁束。

屋老四壁疏,雪珠床上跳。犹有闲情怀,对白云发笑。

 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: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,忠臣虑难以立权。是以有非常之人,然后有非常之事,有非常之事,然后立非常之功。夫非常者,故非常人所拟也。曩者强秦弱主,赵高执柄,专制朝权,威福由己,时人迫胁,莫敢正言,终有望夷之败,祖宗焚灭,污辱至今,永为世鉴。及臻吕后季年,产、禄专政,内兼二军,外统梁、赵,擅断万机,决事省禁,下凌上替,海内寒心。于是绛侯、朱虚兴兵奋怒,诛夷逆暴,尊立太宗,故能王道兴隆,光明显融,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。

 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,与左悺、徐璜并作妖孽,饕餮放横,伤化虐民。父嵩,乞丐携养,因赃假位,舆金辇璧,输货权门,窃盗鼎司,倾覆重器。操赘阉遗丑,本无懿德,僄狡锋协,好乱乐祸。幕府董统鹰扬,扫除凶逆。续遇董卓侵官暴国,于是提剑挥鼓,发命东夏。收罗英雄,弃瑕取用,故遂与操同谘合谋,授以裨师,谓其鹰犬之才,爪牙可任。至乃愚佻短略,轻进易退,伤夷折衄,数丧师徒。幕府辄复分兵命锐,修完补辑,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,被以虎文,奖蹙威柄,冀获秦师一克之报。而操遂承资拔扈,肆行凶忒,割剥元元,残贤害善。故九江太守边让,英才俊伟,天下知名,直言正色,论不阿谄,身首被枭悬之诛,妻孥受灰灭之咎。自是士林愤痛,民怨弥重,一夫奋臂,举州同声,故躬破于徐方,地夺于吕布,彷徨东裔,蹈据无所。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,且不登叛人之党,故复援旌擐甲,席卷起征,金鼓响振,布众奔沮,拯其死亡之患,复其方伯之位,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,而有大造于操也。后会鸾驾反旆,群虏寇攻。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,匪遑离局,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,使缮修郊庙,翊卫幼主。操便放志,专行胁迁,当御者禁,卑侮王室,败法乱纪,坐领三台,专制朝政,爵赏由心,刑戮在口,所爱光五宗,所恶灭三族,群谈者受显诛,腹议者蒙隐戮,百寮钳口,道路以目,尚书记朝会,公卿充员品而已。故太尉杨彪,典历二司,享国极位,操因缘眦睚,被以非罪,榜楚参并,五毒备至,触情任忒,不顾宪纲。又议郎赵彦,忠谏直言,议有可纳。是以圣朝含听,改容加饰,操欲迷夺时明,杜绝言路,檀收立杀,不俟报闻。又梁孝王,先帝母昆,坟陵尊显,桑梓松柏,犹宜肃恭,而操帅将吏士,亲临发掘,破棺裸尸,掠取金宝,至令圣朝流涕,士民伤怀。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、摸金校尉,所遇隳突,无骸不露。身处三公之位,而行桀虏之态,污国虐民,毒施人鬼。加其细政苛惨,科防互设,罾缴充蹊,坑阱塞路,举手挂网罗,动足触机陷,是以兖、豫有无聊之民,帝都有吁嗟之怨。历观载籍,无道之臣,贪残酷烈,于操为甚。

  幕府方诘外奸,未及整训,加绪含容,冀可弥缝。而操豺狼野心,潜包祸谋,乃欲摧挠栋梁,孤弱汉室,除灭忠正,专为枭雄。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,强寇桀逆,拒围一年。操因其未破,阴交书命,外助王师,内相掩袭,故引兵造河,方舟北济。会其行人发露,瓒亦枭夷,故使锋芒挫缩,厥图不果。尔乃大军过荡西山,屠各左校,皆束手奉质,争为前登,犬羊残丑,消沦山谷。于是操师震慑,晨夜逋遁,屯据敖仓,阻河为固,欲以螗螂之斧,御隆车之隧。幕府奉汉威灵,折冲宇宙,长戟百万,胡骑千群,奋中黄、育、获之士,骋良弓劲弩之势,并州越太行,青州涉济、漯,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,荆州下宛、叶而掎其后,雷霆虎步,并集虏庭,若举炎火以焫飞蓬,覆沧海以沃熛炭,有何不灭者哉?又操军吏士,其可战者,皆出自幽、冀,或故营部曲,咸怨旷思归,流涕北顾。其馀兖、豫之民,及吕布、张扬之遗众,覆亡迫胁,权时苟从,各被创痍,人为雠敌。若回旆方徂,登高罔而击鼓吹,扬素挥以启降路,必土崩瓦解,不俟血刃。方今汉室陵迟,纲维弛绝,圣朝无一介之辅,股肱无折冲之势,方畿之内,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,莫所凭恃,虽有忠义之佐,胁于暴虐之臣,焉能展其节?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,围守宫阙,外托宿卫,内实拘执,惧其篡逆之萌,因斯而作。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,烈士立功之会,可不勖哉!

  操又矫命称制,遣使发兵,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,强寇弱主违众旅叛,举以丧名,为天下笑,则明哲不敢也。即日幽、并、青、冀四州并进。书到,荆州勒见兵,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,州郡各整戎马,罗落境界,举师扬威,并匡社稷,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。其得操首者,封五行户侯,赏钱五千万。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,勿有所问。广宣恩信,班扬符赏,布告天下,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,如律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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