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近花期,未过春社,小楼尽日沈吟。暝色连朝,江南倦客难禁。
门前绿水昏如梦,粉云遮、失却遥岑。谢桥边,冻了梅魂,结了春阴。
年时恰是莺花候,正黄归柳靥,红入桃心。舞扇歌衫,参差十里园林。
东风吹得韶光换,讵料人、真个如今。问何时,日上花梢,细哢鸣禽。
王气钱塘,看一样、飞龙舞凤。保障得、仙州十四,苍生欢颂。
天府丹书京洛赐,名碑玉局行人诵。黯斜阳、无处觅荒丘,英雄冢。
银釭冷,麻膏梦。金樱荐,青丝笼。叹六陵掘遍,丛祠谁奉。
风满灵旗春柳里,水沉屖弩秋涛涌。是耶非、还我旧山河,开南宋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