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千两钟乳,八百斛胡椒。不悟口中袜,犹贪掌上腰。
出门万里行,少小怀远志。朅来婴祸患,况感清商气。
块处哀愤盈,行吟百忧至。破涕感成欢,在心难弃置。
飞蓬恋本根,零落将安寄。已知昨日非,终身竟谁是。
凝霜被草莱,清露沾兰蕙。金石亦可销,繁华难久恃。
颓魄无复圆,驰晖倏惊驶。勉副平生怀,康途策良骥。
旧迹重荒,剩残垒、指点承平游处。北兰寺废,画栋片云成雾。
网船唱晚,料无复、藏园词句。空自访、贤守碑题,更寻傍城斜路。
江州谢家治谱。到于今尚想,南朝风度。南唐又过,说甚澹台徐孺。
转车腹痛,似听得、往年笳鼓。应替我、细数流光,不须吊古。
永徽往迹留清池,老苔半顷函玻璃。野色凄凄映江绿,墨气馥馥浮云姿。
池上有庙绘古像,我来展拜魂神爽。当年臣节懔冰霜,犹觉丹心走魑魍。
却忆文皇顾命时,佳儿佳妇卿扶持。先帝胡为作此语,无乃早见恩乖离。
当时才人正入侍,何不及芟鹦鹉翅。可怜祸水起波澜,扑杀此獠方快意。
嗟公此心劲如铁,臣躯可捐节不折。潭州去国几千里,孤愤飞作炎天雪。
行步偶来湘浦口,濡笔径展锥沙手。至今池上风雨夕,仿佛蛟龙夜深走。
千秋事往如云烟,却想临池燕集年。狂歌欢咏亦偶尔,长安不见应潸然。
神龙御天唐再造,洗日咸池宁足道。孤臣曲突竟何为,零落丰碑卧秋草。
误国李许名谁馨,精气蟠郁池为灵。我欲从公乞笔札,写诗上续《离骚》经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