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雪一林初著子,和枝分饷不吾悭。含酸但止文园渴,青琐无人蹙远山。
时来一钓会连鳌,舌在谁羞旧缊袍。风骨自惭非太白,高吟大醉浪推豪。
民彝日沦丧,此事古所伤。悲哉贾太傅,举世笑其狂。
圣人重名教,始自室与堂。吾儒尚蔑弃,况彼声利场。
遥遥关塞隅,见此邹鲁乡。闺庭巡礼范,伯仲同馨芳。
诗书起庠校,戎马壮边疆。由来忠孝门,永耀竹帛光。
圣朝富勋业,科䀻须贤良。愿子出努力,毋为久淹藏。
徐卿起毗陵,卓卓才行良。遭时长郎署,特达清誉彰。
圣朝重守边,简贤赞军政。爰陟少司马,肃肃将帝命。
甘州国西鄙,密比戎狄疆。宛宛筹画运,煜煜威武扬。
扫荡边尘净,旋归觐丹闱。天颜为悦霁,褒赉隆光辉。
当宁所孜孜,养民为首事。龙虎壮南都,遂进司徒贰。
维时五月中,暑雨亘昏晨。草草戒行李,匆匆发河津。
河水方茫洋,舟行疾于羽。溯济乱淮流,超然越江浦。
念昔西行日,醉折杨柳枝。如何复斯别,托意淇上猗。
兹植殊凡植,贞操挺桓桓。耻效艳丽姿,傲兀冰霜寒。
元老东莱公,勋庸五朝旧。我别才四旬,旷若三春久。
卿行烦致声,善保金玉躬。上以翼圣明,下以宁瘝痌。
高顶宜登望,吾州见地形。水通蛮国远,山出海门青。
藓径僧行迹,风枝鹤退翎。公能同众乐,私帑建官亭。
宋二苏氏论六国徒事割地赂秦,自弱、取夷灭,不知坚守纵约;齐、楚、燕、赵不知佐韩、魏以摈秦:以为必如是,而后秦患可纾。
夫后世之所以恶秦者,岂非以其暴邪?以余观之,彼六国者皆欲为秦所为,未可专以罪秦也。当是时,东诸侯之六国也,未有能愈于秦者也;其溺于攻伐,习于虞诈,强食而弱肉者,视秦无异也。兵连祸结,曾无虚岁。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,而又得天助焉。未必不复增一秦也。惟其终不克为秦之所为,是以卒自弱,而取夷灭。当苏秦之始出也,固尝欲用秦,而教之吞天下矣。诚知其易也。使秦过用之,彼其所以为秦谋者,一忧夫张仪也。惟其不用,而转而说六国以纵亲,彼岂不逆知天纵约之不可保哉?其心特苟以弋一时之富贵,幸终吾身而约不败。其激怒张仪而入之于秦,意可见也,洹水之盟,曾未逾年,而齐、魏之师已为秦出矣。夫张仪之辨说,虽欲以散纵而就衡,顾其言曰,亲昆弟同父母,尚有争钱财,而欲恃诈伪反覆,所以状衰世人之情,非甚谬也。彼六国相图以攻取,相尚以诈力,非有昆弟骨肉之亲,其事又非特财用之细也。而衡人方日挟强秦之威柄,张喙而恐喝之,即贤智如燕昭者,犹且俯首听命,谢过不遑,乃欲责以长保纵亲,以相佐助,岂可得哉!
所以然者,何也?则以误于欲为秦之所为也。六国皆欲为秦之所为,而秦独为之,而遂焉者,所谓得天助云尔。嗟夫!自春秋以来,兵祸日炽;迄乎战国,而生民之荼毒,有不忍言者。天之爱民甚矣,岂其使六七君者,肆于人上,日驱无辜之民,胼手胝足、暴骸中野,以终刘于虐乎?其必不尔矣!是故秦不极强,不能灭六国而帝,不帝,则其恶未极,其恶未盈,亦不能以速亡。凡此者,皆天也,亦秦与六国之自为之也。后之论者,何厚于六国,而必为之图存也哉!
曰:“若是,则六国无术以自存乎”曰:“奚为其无术也。焉独存,虽王可也。孟子尝以仁义说梁、齐之君矣,而彼不用也,可慨也夫。”
日日来看江上山,居人笑说使君顽。使君无事且乐此,尚恨尔来腰脚孱。
东华旅食逾十载,缁尘滚滚人如海。乡梦迷离意常醒,扪胸丘壑依然在。
此邦水与山俱清,我未来时熟其名。故交四方不可合,江云岭月知我情。
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。庄子曰:“鲦鱼出游从容,是鱼之乐也。”惠子曰:“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”庄子曰:“子非我,安知我不知鱼之乐?”惠子曰:“我非子,固不知子矣;子固非鱼也,子之不知鱼之乐,全矣!”庄子曰:“请循其本。子曰‘汝安知鱼乐’云者,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。我知之濠上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