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珙,字温如,元末明初诗人,会稽山阴(今浙江绍兴)人。其父南宋义士、词人唐珏在至元中与林景熙收拾宋陵遗骨,重新安葬,并植冬青为识。在乡里以诗知名,但所作传世不多。生平仅略见于《御选元诗》卷首《姓名爵里》 、《元诗选补遗》小传。
蔚宗草香传,水沈贵盈斤。标置何必高,有德当自薰。
士成稍蕴藉,往往嗔斯文。人生德安用,浪为此纷纷。
我静偶获趣,君意良复勤。摩娑辨款识,共玩古曹纹。
青烟既司寒,小孤方插云。诗应神所授,句与炉争芬。
悬知我辈事,俗子未必欣。不容芝兰室,杂以蒿艾荤。
政恐千年后,馀臭尚有闻。惟爱青云士,亟拜黄屋恩。
未知谁氏子,肯对香氤氲。
赵郡苏轼,余之同年友也。自蜀以书至京师遗余,称蜀之士,曰黎生、安生者。既而黎生携其文数十万言,安生携其文亦数千言,辱以顾余。读其文,诚闳壮隽伟,善反复驰骋,穷尽事理;而其材力之放纵,若不可极者也。二生固可谓魁奇特起之士,而苏君固可谓善知人者也。
顷之,黎生补江陵府司法参军。将行,请予言以为赠。余曰:「余之知生,既得之于心矣,乃将以言相求于外邪?」黎生曰:「生与安生之学于斯文,里之人皆笑以为迂阔。今求子之言,盖将解惑于里人。」余闻之,自顾而笑。
夫世之迂阔,孰有甚于予乎?知信乎古,而不知合乎世;知志乎道,而不知同乎俗。此余所以困于今而不自知也。世之迂阔,孰有甚于予乎?今生之迂,特以文不近俗,迂之小者耳,患为笑于里之人。若余之迂大矣,使生持吾言而归,且重得罪,庸讵止于笑乎?
然则若余之于生,将何言哉?谓余之迂为善,则其患若此;谓为不善,则有以合乎世,必违乎古,有以同乎俗,必离乎道矣。生其无急于解里人之惑,则于是焉,必能择而取之。
遂书以赠二生,并示苏君,以为何如也?
西首恋松楸,扁舟乘晓发。行行抵斯湖,望望指巨缺。
曾水塞长河,流澌截轻筏。大块噫馀威,玄冥令仍冽。
帆集比鱼鳞,岸妥蜕龙骨。人断越城桥,雁杳尧峰齾。
嵯峨峙玉山,璀璨恍银阙。或碎若彫锼,或铦如斧钺。
或垂如玉钗,或拄若象笏。鳌足欹莫支,鹏背负如阏。
造烦鲁遽工,解倩师襄掣。夏虫语应疑,宵狐涉还歇。
戒自履霜初,藏岂凌阴节。山腰助谽谺,泽腹增嵽嵲。
上下眩坤乾,东西混吴粤。王祥鲤莫持,孟宗笋堪掘。
国忠信难倚,灵均未须淈。进如狼跋胡,行乃车无軏。
舟子立招招,行人忧忽忽。一苇那能航,五丁未渠伐。
飞渡谅斯难,来归怪时咄。况当阳生辰,正值春王月。
谁乘浮海桴,莫借凌波袜。行止岂偶然,聊歌记颠蹶。
垂杨飞白花,飘飘万里去。多情蜂蝶乱追随,不问依栖向何处。
人生漂泊无定踪,一似杨花趁暖风。今朝马足西边去,明日车轮又向东。
可怜不识归来路,一去江山千万重。杨花本是无情物,懊恼人生在客中。
泉山一方高,其高能几何。不能千尺耳,罗浮之丘阿。
罗浮自海岸,万丈突巍峨。以顶等高卑,未知孰为多。
此山系望远,地位累坡陀。此山可远望,紫气腾冲和。
望之已可爱,而况来登歌。即事既已高,万丈如吾何。
玉壶弹琴弹入风雷引,六月凉飙吹酒醒。忽然霹雳三四声,雨急轩窗色凄凛。
却又为我弹箕山,山中落花人意閒。松风摵摵度涧水,彷佛?狖啼空岩。
长清短清取次弹,云影荡漾生秋澜。我为玉壶草数幅,有声无弦弦陆续。
相约扁舟驻华亭,双鬟侍立长眉青。天台绿萝悬桂树,更携此琴浙东去。
蓬莱人不到,有客步仙踪。谔谔无双士,峨峨第一峰。
振衣排玉笋,举袖摘芙蓉。近日丹梯接,书云碧落封。
三千尘极目,两大象罗胸。最是登瀛路,弹冠庆协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