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翳兮林深,境幽兮径平。峰高兮月小,涧古兮泉清。
雾氤氲兮图形,水飕飗兮琴声。春欲暮兮乌啼花落。
秋将至兮鹤唳猿鸣。膏吾车兮整吾驾,将有事兮林坰。
爰发爰启,载兴载征。访仙人兮琳宫扣释子之玄扃。
高揖浮邱远邀广成。拾丹田之瑶草,采翠巘之琼英。
掘栖烟之枸杞,斸含露之猪苓。驻予颜兮长春,延予年兮遐龄。
与日月兮同光,偕天地兮不倾。蔽明兮掩聪,凝神兮啬精。
心清兮欲寡,体安兮气宁。绝交息游罢送休迎。不记晦朔,宁知亏盈。
不事王侯,宁识公卿。虽乏钟鼎之贵,终无鈇钺之刑。
尘缰莫系,世网曷萦。得失一致,宠辱不惊。何必论泰山之重鸿毛之轻。
麻衣之贱金章之荣。又何必计蝇头微利蜗角虚名。
长途扰扰,闹市营营。蹈草庐之高躅,诵陋室之佳铭。
土床石枕雾帐云屏。依稀和靖彷佛渊明。玩庭梅之冷艳,嗅篱菊之秋馨。
听莺鹂之求友,呼鸥鹭以完盟。展奇松之轩盖,铺软草之毡茵。
临清流兮洗耳,汲沧浪兮濯缨。躬耕幽屿,独钓荒汀。
酒船茶灶,诗卷棋枰。樵渔宾客,牧圉弟兄。更唱迭和,极论深评。
云边横笛,月下吹笙。随心去住,任性纵横。缅思畴昔,庆快平生。
襟怀洒落,胸次峥嵘。逍遥丘壑,放浪身形。悠然遗世,脱尔忘情。
回视彼抗尘走俗之辈,蜂房课蜜之功甚时可办,蚁穴封侯之梦何日能醒。
亦何异于填海之精卫,良可悲夫烧空之火萤。
萧萧青草岸,籊籊钓鱼竿。此地规逃世,傍人误唤官。
夏凉眠麓寺,春晚戏雩坛。却笑平生谬,崎岖自作难。
跨上征鞍。红豆抛残,有何人、来问春寒。昨宵梦里,犹在长安。
在凤城西,垂杨畔,落花间。
红楼隔雾,珠帘卷月,负欢场、词笔阑珊。别来几日,且劝加餐。
恐万言书,千金剑,一身难。
祖训昭昭日月新,由来治国本天伦。令名要使传千载,仁政须教及万民。
竹林幽思杳。栖迟自叹,离群孤鸟。万里云翔,海树去相依绕。
邻笛一声唤起,忆共听、朱丝雅调。还自笑。当年已愧,孙登清啸。
清扰。回首分飞,怅落落相期,望高崧少。会鲜离多,经世又谁曾了。
二子况成陈迹,落月满、屋梁空照。庭户晓。得意眼中人少。
卜宅近山阿,柴门障薜萝。风清闻鹤唳,日暖听樵歌。
密树悬青岛,平田浸白波。树船乘暮景,来往急如梭。
剑气群惊百鍊锋,廿年宦迹拟黄龚。书陈盐铁搜情币,图案边陲佐折冲。
三径归来风满袖,一官长谢禄千钟。携筇采药江皋去,双屐云深物外踪。
故人几许费燕支,一幅鹅溪写折枝。我亦枯肠苦搜索,为君拈句比红儿。
日落寒云惨不开,西山片石共崔嵬。当时尚有常山舌,此日宁无博浪椎。
失马塞翁殊未定,卜龟詹尹亦难裁。千回万转思量遍,肯信英雄念已灰。
发虑宪,求善良,足以謏闻,不足以动众;就贤体远,足以动众,未足以化民。君子如欲化民成俗,其必由学乎!
玉不琢,不成器;人不学,不知道。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,教学为先。《兑命》曰:“念终始典于学。”其此之谓乎!
虽有嘉肴,弗食不知其旨也;虽有至道,弗学不知其善也。是故学然后知不足,教然后知困。知不足,然后能自反也,知困,然后能自强也。故曰:教学相长也。《兑命》曰:“斅学半。”其此之谓乎?
古之教者,家有塾,党有庠,术有序,国有学。比年入学,中年考校。一年视离经辨志;三年视敬业乐群;五年视博习亲师;七年视论学取友,谓之小成。九年知类通达,强立而不反,谓之大成。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,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,此大学之道也。《记》曰:“蛾子时术之。”其此之谓乎!
大学始教,皮弁祭菜,示敬道也。《宵雅》肄三,官其始也。入学鼓箧,孙其业也。夏楚二物,收其威也。未卜禘不视学,游其志也。时观而弗语,存其心也。幼者听而弗问,学不躐等也。此七者,教之大伦也。《记》曰:“凡学,官先事,士先志。”其此之谓乎!
大学之教也,时教必有正业,退息必有居学。不学操缦,不能安弦;不学博依,不能安诗;不学杂服,不能安礼。不兴其艺,不能乐学。故君子之于学也,藏焉修焉,息焉游焉。夫然,故安其学而亲其师,乐其友而信其道,是以虽离师辅而不反也。《兑命》曰:“敬孙务时敏,厥修乃来。”其此之谓乎!
今之教者,呻其占毕,多其讯言,及于数进而不顾其安,使人不由其诚,教人不尽其材。其施之也悖,其求之也佛。夫然,故隐其学而疾其师,苦其难而不知其益也。虽终其业,其去之必速,教之不刑,其此之由乎!
大学之法:禁于未发之谓豫,当其可之谓时,不陵节而施之谓孙,相观而善之谓摩。此四者,教之所由兴也。
发然后禁,则扞格而不胜;时过然后学,则勤苦而难成;杂施而不孙,则坏乱而不修;独学而无友,则孤陋而寡闻;燕朋逆其师;燕辟废其学。此六者,教之所由废也。
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,又知教之所由废,然后可以为人师也。故君子之教,喻也。道而弗牵,强而弗抑,开而弗达。道而弗牵则和,强而弗抑则易,开而弗达则思。和易以思,可谓善喻矣。
学者有四失,教者必知之。人之学也,或失则多,或失则寡,或失则易,或失则止。此四者,心之莫同也。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也。教也者,长善而救其失者也。
善歌者,使人继其声;善教者,使人继其志。其言也,约而达,微而臧,罕譬而喻,可谓继志矣。
君子知至学之难易,而知其美恶,然后能博喻,能博喻然后能为师,能为师然后能为长,能为长然后能为君。故师也者,所以学为君也,是故择师不可不慎也。《记》曰:“三王四代唯其师。”其此之谓乎!
凡学之道:严师为难。师严然后道尊,道尊然后民知敬学。是故君之所以不臣于其臣者二:当其为尸,则弗臣也;当其为师,则弗臣也。大学之礼,虽诏于天子无北面,所以尊师也。
善学者,师逸而功倍,又从而庸之。不善学者,师勤而功半,又从而怨之。善问者如攻坚木,先其易者,后其节目,及其久也,相说以解。不善问者反此。善待问者如撞钟,叩之以小者则小鸣,叩之以大者则大鸣,待其从容,然后尽其声。不善答问者反此。此皆进学之道也。
记问之学,不足以为人师,必也听语乎!力不能问,然后语之,语之而不知,虽舍之可也。
良冶之子,必学为裘;良弓之子,必学为箕;始驾马者反之,车在马前。君子察于此三者,可以有志于学矣。
古之学者,比物丑类,鼓无当于五声,五声弗得不和;水无当于五色,五色弗得不章;学无当于五官,五官弗得不治;师无当于五服,五服弗得不亲。
君子曰:“大德不官,大道不器,大信不约,大时不齐。察于此四者,可以有志于学矣。”三王之祭川也,皆先河而后海,或源也,或委也,此之谓务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