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远(1247年~1326年),字仁近,一字仁父,钱塘(今浙江杭州)人。因居余杭溪上之仇山,自号山村、山村民,人称山村先生。元代文学家、书法家。元大德年间(1297~1307)五十八岁的他任溧阳儒学教授,不久罢归,遂在忧郁中游山河以终。
夜泊鹦鹉洲,江月秋澄澈。邻船有歌者,发词堪愁绝。
歌罢继以泣,泣声通复咽。寻声见其人,有妇颜如雪。
独倚帆樯立,娉婷十七八。夜泪如真珠,双双堕明月。
借问谁家妇,歌泣何凄切。一问一沾襟,低眉终不说。
读书以过目成诵为能,最是不济事。
眼中了了,心下匆匆,方寸无多,往来应接不暇,如看场中美色,一眼即过,与我何与也?千古过目成诵,孰有如孔子者乎?读《易》至韦编三绝,不知翻阅过几千百遍来,微言精义,愈探愈出,愈研愈入,愈往而不知其所穷。虽生知安行之圣,不废困勉下学之功也。东坡读书不用两遍,然其在翰林读《阿房宫赋》至四鼓,老吏苦之,坡洒然不倦。岂以一过即记,遂了其事乎!惟虞世南、张睢阳、张方平,平生书不再读,迄无佳文。
且过辄成诵,又有无所不诵之陋。即如《史记》百三十篇中,以《项羽本纪》为最,而《项羽本纪》中,又以巨鹿之战、鸿门之宴、垓下之会为最。反覆诵观,可欣可泣,在此数段耳。若一部《史记》,篇篇都读,字字都记,岂非没分晓的钝汉!更有小说家言,各种传奇恶曲,及打油诗词,亦复寓目不忘,如破烂厨柜,臭油坏酱悉贮其中,其龌龊亦耐不得。
众蛙强饮角雄雌,怒腮鼓腹入清池。池面不减一涓滴,千众蹒跚醉淋漓。
学宫老儒课童子,长头短项叫相随。蒲根荇底互嘲笑,我吻犹燥汝不支。
白龙鱼服过而语,汝辈虽饮奚以为。众蛙曹怒呼其侣,波心跳掷如熊罴。
前驱大腹后丁尾,鼓角虽雄剑戟疲。白龙一呷池水渴,诸蛙骇愕号且驰。
聚族隐姓人污泥,羞教东海见涔蹄。
酒隐君能惯,青天白眼宽。貌肥占道胜,禄去易身安。
鸟迹携书对,藤花倚树看。枋榆非不乐,何用羡扶抟。
汉家离宫三十六,宫中美女皆胜玉。昭君更是第一人,自知等辈非其伦。
耻捐黄金买图画,不道丹青能乱真。别君上马空反顾,朔风吹沙闇长路。
此时一见还动人,可怜怏怏使之去。早知倾国难再得,不信傍人端自误。
黄河入海难却来,昭君一去不复回。青冢消摧人迹绝,惟有琵琶声正哀。
海边有草名海米,大非蓬蒿小非荠。妇女携篮昼作群,采掇仍于海中洗。
归来涤釜烧松枝,煮米为饭充朝饥。莫辞苦涩不下咽,性命聊假须臾时。
皇天不仁我当死,况乃催科急如矢。来牟拟作日月期,欲保馀生更徯尔。
呜呼弃止不复陈,椎牛酣酒何为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