述怀

昔曾好吟咏,意欲追前贤。譬诸春林鸟,逢时响自喧。

一自好经训,吟事几弃捐。登高虽有情,久涸如枯泉。

况经离乱后,行止久知天。皂帽想幼安,瓜庐慕焦先。

济世苟无权,素履当自全。身隐焉用文,废书且高眠。

字小山,诸生。顾山人。生于道光六年。深于经学,诗学三唐,擅书艺,工诗词。著有养斋诗文集五卷。邑志传儒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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诏使殊方远,朝仪旧典行。浮天无尽处,望日计前程。
暂喜孤山出,长愁积水平。野风日叠鼓,海雨湿危旌。
异俗知文教,通儒有令名。还将大戴礼,方外授诸生。
王师千里下邦畿,三月宜新对敌围。
江上扁舟随处是,烟中华屋转头非。
逢人借问何时定,有客来传二圣归。
已办笭箵学元结,卜邻犹冀不相违。
天与神交忽解携,一溪风月更同谁。
自惭萧洒如猿鹤,却向周郎怨别离。

鲁川何迢迢,太行亦苍苍。行人跃马出门去,何异飞鹤东西翔。

爱君此行饮君酒,君家弟兄古未有。夕郎清迥雕鹗姿,秋曹盘礴雷霆手。

朝论同归揽辔年,家声况是埋轮后。青春衣绣下中台,山东山西花欲开。

休嗟羽翼经年别,早喜阳和及草莱。

新妆竟与画图争,知是昭阳第几名?
瘦影自临春水照,卿须怜我我怜卿。

落叶积沙水,寒花带石丛。白鸥随病客,日日泛溪中。

萧萧风竹夜窗寒,书剑催人不暂闲。

对酒已成千里客,断肠声里唱阳关。

争问官侬子谓谁,看来似不是农师。
向人羞道闲陪涉,说与豳风七月诗。

宇法微芒久失真,时闻鼎帖尚精神。小诗试向铃斋乞,近舍远求公勿嗔。

布衣千古一英雄,五载乾坤入手中。遥想帝魂垂浩劫,舜弦天上和南风。

鼎湖龙去秋溟溟,惊风吹雨秋山青。白头中翰泪凝霰,叫霜断雁栖寒汀。

烈皇御宇十七载,身在深宫心四海。一朝地老与天荒,城郭依稀人事改。

当年删定《南薰曲》,内殿填词徵召促。琴张好学直乾清,先公屡赐金莲烛。

雅乐推君独擅场,望春楼下拜君王。《高山》一奏天颜喜,奉敕新翻旧典章。

昭仪传谕何谆切,予赉先颁女儿葛。上林避暑抚丝桐,温语贞娥遵秘诀。

流泉石上坐相邀,薇省风清玉佩摇。神武门前轻执戟,永和宫里薄吹箫。

如意初殇泪沾臆,那堪又报河南失。钿蝉零落葬田妃,池水苍茫尚凝碧。

寒食花飞不见春,冬青冢树斫为薪。煤山一片凄凉月,犹照疆场血化磷。

世间万境须臾梦,老臣剩有西台恸。四十年来寄食艰,何人再听《高山弄》。

鉴湖南去云门外,古寺松篁景晻霭。维舟无意忽相逢,恍惚梦魂同晤对。

夕阳影里话前朝,天寿诸陵王气消。留得闲身师白足,满头白发影飘萧。

鼎食味苦浓,藿食味苦淡。
同生不同嗜,羊枣与昌歜。
孰能游其间。进退两无憾。
尚书古仙伯,雅尚本真澹。
禁涂履星辰,讲厦席毡毯。
将升閒槐枣,忽去乱葭菼。
太清奉虚皇,奎壁手可揽。
举以华其归,光耀极铅椠。
向来功名人,勇进忘坎窞。
听诵归来辞,掩耳谢不敢。
宁知达士胸,万牛眇难撼。
清风满后车,一洗世氛黕。
祖帐将军园,寒枝红缀糁。
公归宁久阔,别意不成惨。
金华访旧学,和羹待醯醓。
政恐牧笛清,终换街鼓紞。

啮锁藏痕,摩棱闪影,凤胶匀滑。金泥细绘,满幅岛乡风物。

贡帆开、美浓载到,百缣换付梳楼设。映穿窗红镜,锦犀光里,卉禽都活。

花缬。灯前拂。卸蝉云启处,惯闻迷迭。惜香人远,梦绕海天空阔。

写相思、添贮砑藤,燕钗半边方胜叠。怕双鬟、识字偷窥,晓妆还自揭。

愁杀渔盐地,生涯寄蚁柯。
春秋将耳顺,贫病谷家和。
笑向老来减,言于醉后多。
黑头行乐日,那更识风波。

峻岭横天插,长江夹地流。倘能城大顺,谁敢犯延州。

投笔从戎少壮年,归耕还问伍员田。可怜策马横戈地,惟在蛮烟瘴雨边。

一自烽尘遗故国,难得花石记平泉。萧萧芦获悲风起,疑是吹笳薄暮天。

动天须假至诚祈,诚若专时定弗违。冬后纵无三白应,春前俄有六花飞。

著人但觉寒威重,拥火犹嫌酒力微。聊为使君歌上瑞,麦苗千顷已菲菲。

今休昌黎伯,琳宫尚陆沉。
极知延阁峻,仍记掖垣深。
简古元和样,精微正始音。
居然合廊庙,过听著山林。
息念忘怀心晏如,随宜生计不求余。
汲泉自溉新栽竹,借本重添旧欠书。
唯仰酒杯相慰暖,敢嗟容鬓渐凋疏。
澄波桥北多嫌远,少有交朋到我居。

  龙洞山农叙《西厢》,末语云:“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。”夫童心者,真心也。若以童心为不可,是以真心为不可也。夫童心者,绝假纯真,最初一念之本心也。若失却童心,便失却真心;失却真心,便失却真人。人而非真,全不复有初矣。 童子者,人之初也;童心者,心之初也。夫心之初,曷可失也?然童心胡然而遽失也。

  盖方其始也,有闻见从耳目而入,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。其长也,有道理从闻见而入,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。其久也,道理闻见日以益多,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,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,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。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,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。夫道理闻见,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。古之圣人,曷尝不读书哉。然纵不读书,童心固自在也;纵多读书,亦以护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,非若学者反以多读书识义理而反障之也。夫学者既以多读书识义理障其童心矣,圣人又何用多著书立言以障学人为耶?童心既障,于是发而为言语,则言语不由衷;见而为政事,则政事无根柢;著而为文辞,则文辞不能达。非内含于章美也,非笃实生辉光也,欲求一句有德之言,卒不可得,所以者何?以童心既障,而以从外入者闻见道理为之心也。

  夫既以闻见道理为心矣,则所言者皆闻见道理之言,非童心自出之言也,言虽工,于我何与?岂非以假人言假言,而事假事、文假文乎!盖其人既假,则无所不假矣。由是而以假言与假人言,则假人喜;以假事与假人道,则假人喜;以假文与假人谈,则假人喜。无所不假,则无所不喜。满场是假,矮人何辩也。然则虽有天下之至文,其湮灭于假人而不尽见于后世者,又岂少哉!何也?天下之至文,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。苟童心常存,则道理不行,闻见不立,无时不文,无人不文,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。诗何必古《选》,文何必先秦,降而为六朝,变而为近体,又变而为传奇,变而为院本,为杂剧,为《西厢曲》,为《水浒传》,为今之举子业,皆古今至文,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·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,更说什么六经,更说什么《语》、《孟》乎!

  夫六经、《语》、《孟》,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,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,又不然,则其迂阔门徒、懵懂弟子,记忆师说,有头无尾,得后遗前,随其所见,笔之于书。后学不察,便谓出自圣人之口也,决定目之为经矣,孰知其大半非圣人之言乎?纵出自圣人,要亦有为而发,不过因病发药,随时处方,以救此一等懵懂弟子,迂阔门徒云耳。医药假病,方难定执,是岂可遽以为万世之至论乎?然则六经、《语》、《孟》,乃道学之口实,假人之渊薮也,断断乎其不可以语于童心之言明矣。呜呼!吾又安得真正大圣人童心未曾失者而与之一言文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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