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五百年前纸,在在神灵为护持。如见古人如见佛,焚香百拜展经时。
屈指中兴六七公,论才考德首南丰。笼人意气谈天口,转似区区隘乃翁。
径转如无尽,山行岂厌深。过桥行一里,访寺得双林。
云淡往来迹,潭空今古心。不逢僧指点,胜地杳难寻。
晴光几日飘游丝,幽窗小影含绿姿。卫娘新画双蛾浅,笑觅秋千下平苑。
长绳袅碧垂垂动,盘桓宝髻摇金凤。华缨杂佩迎绪风,越罗半曳春烟重。
紫燕惊飞翠鸾立,行云欲坠柳花湿。盈盈娇粉腻巾红,暖玉团香春一色。
秾芳如梦秦蘅老,墙阴榆荚青钱少。整衣重起为君寿,海阔河清镇相守。
到戍如到家,喜得息行李。况我病狼狈,九死一生耳。
初望见汉城,一道烟光紫。嘈嘈市井开,辘辘轮蹄驶。
老树但榆柳,槎蚜环半里。突兀虎头山,赤壁晴霞起。
溪水纵横流,冻处冰齿齿。何处秀野亭,久圮无遗趾。
酒肆错茶园,不异中华里。驱车化成坊,店房高列几。
两仆掖我下,摇摇步难徙。居停主人贤,先为备薪水。
且往大帅府,乞假容调理。乡友四五人,亲情骨肉比。
劝慰伴晨昏,饮食谋甘旨。一笑语我仆,到此即便死。
已胜土鲁番,黄钱无半纸。
此江甚广不可梁,此水甚怒不可航。山高入天下入水,两岸壁立青相当。
千縆百杙此桥就,铁锁连属百丈强。几时改驿驰騕袅,行旅争言新路好。
百年榛芿瘴烟深,兽迹日多人迹少。近来新路复多阻,峒苗披猖扰烽羽。
扫除既恨兵薄弱,徵输更叹民困苦。荒坡高下田不耕,破灶欹斜店无主。
行人惧掠求故道,胆落危桥战双股。江上风雪声萧骚,我来急为呼掾曹。
今年请钱速修筑,毋使铁烂桥动摇。兵行似从枕席过,烟尘要使须臾消。
君不见西征万骑雄且武,薄伐事在康熙朝。
北斗藏身句,商量几万般。贪观天上月,谁觉骨毛寒。
国于南山之下,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。四方之山,莫高于终南;而都邑之丽山者,莫近于扶风。以至近求最高,其势必得。而太守之居,未尝知有山焉。虽非事之所以损益,而物理有不当然者。此凌虚之所为筑也。
方其未筑也,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。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,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。曰:“是必有异。”使工凿其前为方池,以其土筑台,高出于屋之檐而止。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,恍然不知台之高,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。公曰:“是宜名凌虚。”以告其从事苏轼,而求文以为记。
轼复于公曰:“物之废兴成毁,不可得而知也。昔者荒草野田,霜露之所蒙翳,狐虺之所窜伏。方是时,岂知有凌虚台耶?废兴成毁,相寻于无穷,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,皆不可知也。尝试与公登台而望,其东则秦穆之祈年、橐泉也,其南则汉武之长杨,五柞,而其北则隋之仁寿,唐之九成也。计其一时之盛,宏杰诡丽,坚固而不可动者,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?然而数世之后,欲求其仿佛,而破瓦颓垣,无复存者,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,而况于此台欤!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,而况于人事之得丧,忽往而忽来者欤!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,则过矣。盖世有足恃者,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。”既以言于公,退而为之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