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目是“口占”,名符其实,通篇以口语出之,从“寄语”之下,都是答辞。首句点出对方身份——歌妓。“好将幽梦恼襄王”出自宋玉《高唐赋》。这二句意在告诉对方不要来纠缠我,还是找别人去吧。由此可见,道潜之信守佛戒,不近女色,并非是意志力克制的结果,而是已人定界,此心已死。
“禅心已作沾泥絮,不逐春风上下狂。”后二句解释原因:“我”潜心修禅,心无余物,就像沾染了泥的柳絮,沉于地面,不可能随风飘浮了,“我”也不会因你的挑逗而动凡心。这句以柳絮沾泥后不再飘飞,比喻心情沉寂不复波动。柳絮轻飘于天,随风逐舞,犹如人之浮于世;絮之沾泥,犹如人之出于世。
这就是佛家的禅心之所在,佛家有“放心”之说,盖指心猿意马;柳絮沾泥不再飘浮,喻禅心已定,心如止水,“放心”已“收”。诗人之不为声色所动,不是有意识地恪守佛门戒律,刻意约束自己,而是心已入定,形如死灰,春风吹不起半点涟漪。佛门说法,本重比喻,道潜以佛徒身分而用之于诗,可谓不忘其本。而此喻之妙,犹有可说者。春风飘絮,本是自然现象,春天最容易引起感情的波动,柳絮也常以其“轻浮”之质,被赋予男女感情的色彩。这里,不仅柳絮沾泥,风吹不起为人们所习见,因而颇能引起会心的感受,而且,在禅心观照下,以轻质为重质,化喧为寂,设想也颇为别出心裁。
由于作者是位佛徒,人们理解该诗,或许多着重于他对佛门戒律的自觉遵守,即所谓不涉邪淫。然而,从禅家理论来看,其意义尚不止于此。《大乘义章》卷十三说:“禅定之心正取所缘,名曰思维。······所言定者,当体为名,心住一缘,离于散动,故名为定。”禅定,本指坐禅时住心于一境。广义地看,坚守禅心,不受干扰,如絮之沾泥,风吹不起,不也就是禅定的功夫么。诗人不受女色之诱,并不是由于意识到佛门戒律,更不是害怕别人的指责,而是他本来就心如止水。这不由得使世人想起了“二祖安心”的公案。禅要自己参,心要自己安。道潜之所以能够达到这种境界,正是他本人已经“安心”的结果。
冬十有二月,期三百六旬。高怀局宇宙,良会惜参辰。
乘兴访安道,扣窗呼孔宾。袭人会蕙若,夺目烂犀珍。
风景乾吟笔,林花眩醉裀。溪山逢旧识,水竹乐閒人。
岁籥逡巡换,春炜次第新。抚时嗟易失,涉道渺无因。
循物探天运,冥心观我身。相期共无斁,不与迹同陈。
数载怀乡,几番抗疏,此日归休。喜紫阁彤庭,拂衣长谢,丹山碧水,策杖闲游。
楼起青云,堂开绿野,丹桂依然香满洲。烟霞里,诗盟酒约,日日堪酬。
寻花问柳优游。更不管、人间岁月流。念千载遭时,真逢尧舜,百年致主,独愧伊周。
绿鬓词臣,乌须元宰,又得青山对白头。北窗下,园闻啼鸟,不听鸣驺。
鬓丝自织回肠谱,迷离乱愁还醒。遗挂销尘,零弦语夜,又是断鸿幽哽。
风凄雨萦,念阔被虚帷,此怀偏省。残点沈沈,五更暗烛吊清影。
江南好春似锦,怪鹃红易染,吹上孤枕。云想翘鬟,花回秀靥,閒了旧时明镜。
谁研泪粉,便写出来生,倩魂难并。梦短天长,倦吟成瘦沈。
维时西南,巴蜀一道。强楚侵疆,故蜀东徼。水激以猛,山迫而峭。
人性坚悍,地形险要。孰往而使,孰抚而教。惟帝难之,乃眷东顾。
曰山阳守,智足知务。能正而和,能察而恕。严所以立,宽所以辅。
性不狎侮,躬有法度。是表是仪,可俾可付。其往钦哉,所居必裕。
公拜稽首,驰传以起。入境褰帷,登山叱驭。
设施有本,先后有序。可者立行,不可立去。公曰来汝,吏受约束。
天子圣人,汝勿苛酷。民心无他,罪生不足。穷阎荒村,颓垣破屋。
岂可罗网,更入牢狱。公曰兵官,当去其懦。贼侮则犯,贼畏则挫。
勉之在勤,戒之在惰。兵要素练,慎勿安坐。公曰县尉,县无城郭。
奸者鼠伺,狂者兽攫。一邑性命,弓手是持。
选择补之,训练使之。即有能者,有以劳之。即不能者,戒之告之。
在昔汉氏,蛮多变者。失信失恩,扰之故也。今则不然,有以处汝。
德以服汝,威以御汝。恩以结汝,信以固汝。汝无自恃,皇帝神武。
凡公敕戒,吏皆奉行。何法不恕,何刑不平。何兵不练,何技不精。
一纲尽举,百为大成。盗贼衰息,蛮夷信服。四封之内,截然整肃。
小人有依,良民受福。天子嘉之,驰传以召。慈母喜之,载色载笑。
神亦祚之,永锡难老。
水攒冲兮石丛耸,焕云锦兮喷汹涌。苔駮荦兮锦夤缘,芳幂幂兮濑溅溅。
石攒丛兮云锦淙,波连珠兮文沓缝。有洁冥者媚此幽,漱灵液兮乐天休,实获我心兮夫何求。
晚岁论交,算尔我、胜于昆仲。最今岁、雨番欢聚,故人情重。
画舫乘春欣过访,官桥欲别愁相送。恰残冬、荒县又重逢,浑如梦。
华筵畔,频陪从。留宿处,时时共。正同云密布,飙风乍动。
雪压万家鸳瓦白,寒煎千里长河冻。任夜深、相向拥红炉,欹春瓮。
水满平渠草满丘,土人知祀不知由。闲将帝纪从头数,原在庖牺最上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