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元陶宗仪《辍耕录》载,世祖中统(1260—1264)年间,在大都(今北京市)出现一只蝴蝶,其大异常。作者于是填写了这支小令,获得了很大的名声。这无疑是因为作品充满了丰富的想象和新奇的夸张,而使人耳目一新。
曲中的蝴蝶确实大得惊人。庄子做梦化为蝴蝶,本身还是逃脱不出梦境的范围,而这只大蝶“挣破庄周梦”,身子竟把梦都撑开了,一个“破”字,于形容硕大之外,还起到了脱颖而出、登场亮相的推现作用。它的两对翅膀全靠东风托住,不然就保不定要坠跌下来。“架”字既有蝶翅自上而下凭驾东风之意,又有东风自下而上极力架扶之感,选字十分贴切。大蝴蝶不仅一出场就先声夺人,而且身手不凡,城中的名园不乏万紫千红的鲜花,却被它将花蜜囊括一空。“三百”极言名园之多,这数字同“一采一个”中的两个“一”字比照,就给人以大蝴蝶动作迅捷、干脆利落的印象,而若非它其大无穷,也就不可能有横行全城的能力。作者还不忘幽默地拿它同可怜的蜜蜂对照,让后者为之“唬杀”。尽管曲中责备它不是“风流种”,但它那种恃强行事、当仁不让的气概,却也因此传神地表现了出来。
蝴蝶恋着卖花人的担子,飘飘荡荡地随他行过桥东,这是常见的情景。作者却巧妙地将主客换了个向,说卖花人的过桥,是蝴蝶“扇”将过去的,而且后者不过是“轻轻的飞动”而已。蝶翅如此力大无穷,那大蝴蝶身躯的伟岸自然不在话下。这结尾的两句是巧句,它上承“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”,却又以“卖花人”过桥的一幕重新添回了春意。大蝴蝶起首是倏然而至,结尾则飘然而去,令人涵咏不已。全曲无论是写大蝴蝶的来历,写它采花的本领,还是写它的离去,都形象生动,无一平板之笔,诚如明王骥德《曲律》所评:“元人王和卿《咏大蝴蝶》云云,只起一句,便知是大蝴蝶,下文势如破竹,却无一句不是俊语。”这种巧思连发、层层添示的铺写,也成为元散曲咏物的崇尚手法。
南宋谢无逸《蝴蝶》诗有句道:“江天春暖晚风细,相逐卖花人过桥。”为人称道,作者也因而得了个“谢蝴蝶”的雅号。这两句是本篇结尾所本,但曲中以“扇”字代替“逐”字,就更觉生动、传神。元曲的炼字,贵在尖新、柔媚,与诗、词的标准不尽相同。从本篇的例子中,似亦可体味一二。
古人亦有言,千橘万户侯。思之亦烂熟,有志今甫酬。
金丸炫落日,清霜满林秋。户侯讵能拟?聊得供杖头。
溪声下黯淡,山意会延平。激漩当天险,横霄极地形。
黄堂严上界,廛舍倚高城。龙剑真能合,虹桥本易成。
茶菰流土物,粳秫得人生。李子濂伊嫡,刘滋卓鲁勍。
士多通古学,民不废春耕。何处深传檄,兹邦乃苦兵。
方将采竹箭,奚暇糁藜羹。正赖贤官府,艰虞系物情。
憔悴朱颜,君尚如斯,正复奚言。每閒居深悔,误人红豆,半生多恨,困我青毡。
命也何穷,时乎易暮,才上华筵倍赧然。银灯底,羡妙龄楚楚,少俊翩翩。
臣平自翔当年。亦弱冠、丰标绝可怜。谓羁难骥绊,颇矜神骏,笯偏凤厄,竟失腾骞。
水旱频经,风沙叠犯,久矣今吾不似前。君还小,纵沈腰瘦减,潘鬓犹玄。
吴王城上啼春鸦,吴王宫前多落花。粉翠三千掩佳丽,珠貂十万歇豪奢。
昔余好游钱唐里,亦复结客来吴市。炙鱼插匕嗟盗雄,下马投金想公子。
浩歌长啸出阊门,逢君意气在一言。解余芙蓉之宝剑,劝君葡萄之玉尊。
余从山东入燕赵,身历河阳抵丰镐。当时然诺激肺肝,今日还过尽怀抱。
风尘澒洞生干戈,世上英雄本不多。男儿慎勿忧富贵,富贵逼人将奈何!
墨染烟驱,有孝标姊妹,何论沈谢。五色蛮笺螺子黛,漫向夜深誊写。
满幅银钩,几行鲛颗,愿作珊瑚架。金荃一卷,红珠掌上无价。
总教新月疏桐,绿窗风细,倍把愁肠惹。箧里云山诗卷在,点入倪迂小画。
招损蔷薇,划残竹粉,屐印苍苔罅。香憔脂悴,飘零多沙同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