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亥之冬,余载雪诣石湖。止既月,授简索句,且征新声,作此两曲,石湖把玩不已,使二妓肆习之,音节谐婉,乃名之曰《暗香》、《疏影》。
苔枝缀玉,有翠禽小小,枝上同宿。客里相逢,篱角黄昏,无言自倚修竹。昭君不惯胡沙远,但暗忆、江南江北。想佩环、月夜归来,化作此花幽独。
犹记深宫旧事,那人正睡里,飞近蛾绿。莫似春风,不管盈盈,早与安排金屋。还教一片随波去,又却怨、玉龙哀曲。等恁时、重觅幽香,已入小窗横幅。
昨夜醉南楼,西堂兴未休。共看九霄月,仍是一轮秋。
影傍关山落,光连河海流。盈亏本无定,悲乐岂同游。
肯负琴樽雅,还怜松桂幽。颓颜空自感,灵药复何求。
峡山高兮千寻,峡流险兮寖淫。障白日于晴空,泼岩崖之微阴。
碧草萋菲,怪石峨巍。山鬼夜哭,鹧鸪朝啼。聆惜春波兮日瀰漫,中流一箭兮飞奔遄。
游人值此兮命难存。余舟已济兮心犹酸。拉长年与三老兮正襟而诉之。
莫余行其少迈兮顾流而易之。乘白日之馀光兮择芳渚而憩之。
桂棹兮兰桨,神明兮翱翔。有酒兮酤我,共酌兮斜阳。
垂杨阴里百花开,谁记当时任意栽。好事继逢贤太守,算无心望主人来。
一啜道场羹,锵佩披鹤?。穿径云共飞,跻险鸟同上。
东西并谷幽,高下一泉响。泉响方愈寂,谷幽渐生朗。
湿烟信黏屦,穹翠欻盈掌。微聆鸾凤肃,远窥壶峤广。
折入最深处,高挂五百丈。近远无定姿,变幻非一象。
直下坡注马,散迸溪翻桨。匀圆鲛人珠,熨帖织女妨。
蝉联俨垂旒,雀跃怵过颡。斜滚等抛球,横铺类撒网。
或为风所遏,欲俯旋还仰。或为石所触,始直中乃枉。
或疾若雷轰,或细若鸟吭。丝琯洞庭张,鼓钟太庙飨。
头寒不敢逼,目晕难屡仿。兑说万派归,坎习一潭养。
亏盈河汉准,消息混沌想。庐山亮斯逊,天台讵能两。
凌流饵碧花,跂石揽宿莽。任运获贞观,洗心韫灵赏。
联兹李白游,未可讵那往。怆彼留衣人,置身犹土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