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郁涧底松,离离原上草。春风一吹拂,秀色相映好。
金商行素秋,滋蔓已枯槁。大材色不凋,且向岩壑老。
娟娟孤生竹,托根在别岛。枝干苦不长,风烟莫能扫。
寒暑更代谢,霜雪正倾倒。相期抱幽独,贞坚以为保。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
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遂与之俱出。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
于是余有叹焉。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此余之所得也!
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
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
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
萧县大夫,气质端劲。其中所养,不邪而正。正以辅才,恕以辅明。
面无谀色,口无谀声。若斯人者,宜于王庭。而况一县,为惠为泽。
恕所以惠,威所以立。猛宽得中,韦抗是也。诛奸殄寇,有贺齐者。
东汉庞参,作守汉阳。政所以茂,实繄任棠。以君之正,以君常德。
力追古人,是宜是适。
知时布谷隔林呼,雨后春犁学自扶。岂可枉寻干禄仕,何妨识字作农夫。
畬田火米常先熟,老瓮新篘不用沽。窃比古人谁得似,长沮桀溺是吾徒。
诸老风流邈不闻,谁携健笔继清芬。南宫新赐郎官佩,东观长留太史文。
曲栏春已谢。又绿刺钩连,数茎开乍。过雨晨妆,看香肩初并,薄寒亭榭。
联袂难分,还只绕、蔷薇旧架。采摘谁怜,一段闲愁,低徊自写。
小鸟呼名曾借。任衔了红巾,啁啾不下。湘水三妃,更杨家五队,嫣然相亚。
睡起残脂,点石上、青苔如画。自顾无媒,不愿东风催嫁。
月到中秋分外殊,尝新有饼美于酴。良宵忙煞痴儿女,牧豕槽边问椅姑。
游云纷扰混太清,苍茫万里晦月明。岂是贞明能为改,却缘外面纵且横。
纵横云霭尽能拨,一轮即见当天发。当天皎皎月照人,今古何曾人照月。
千江万江月尽圆,千人万人谁知焉。李白江头捉月死,尽笑李白醉而颠。
江中那有月可捉,举首独立空茫然。空茫然,月在天,古来祗有一心传。
休教心外便便言,当时岂啻李白醉江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