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山风雨忽斜阳,尊酒相逢引兴长。使节扶摇临朔漠,仙槎缥缈接天潢。
双钩夜卜南金气,一榻睛分祗树凉。短发如今看渐改,几回飞梦在沧浪。
算风光,依稀才过传柑。又取次、韶光媚眼,今朝三月逢三。
映一行、水边粉屧,立几簇、桥上红衫。皂荚园中,丁香树下,春人影落百花潭。
又何处、东风作阵,吹绽碧桃缄。从古是、清明上巳,两好难兼。
恰经过、幽坊小市,衣痕鬓缕廉纤。翠蛾招、流觞巷北,黄莺唤、泼火城南。
艳粉墙头,红香帽底,花枝婉娩碍晴檐。争留住、饧箫戏鼓,准拟待新蟾。
归来晚、梨花院宇,情绪恹恹。
天南消息近成虚,一卷新诗当尺书。谁看坠鸢偏击棹,似闻鸣犊竟回车。
蛮夷总在天威外,越巂应非王会初!读罢瑶篇还涕泪,行吟何独有三闾!
翰林胸中浩千古,笔头戏作江海潮。子行造膝可问法,门前烟浪拍溪桥。
绿委红憔,底事今朝回首。肯思量、解条人否。禅关寂寥,叹心经谁授。
琵琶拍、又谁猜扣。
人世虚舟,好把死生参透。劝伊行、且消清昼。想归西土,免牢笼厮守。
料应傍、玉瓶杨柳。
卸却珊钩,忽掩映珠栊,浑似凝翠。叠叠湘筠,恍惚墨花涂地。
瞬息绘上东墙,只怪那、阳乌西坠。唤小鬟、添助炉香,莫在栏边痴睡。
画堂如许春光腻。更堪怜、重重遮避。风檐好把晶灯耀,何用管弦歌吹。
呢喃宿燕归梁,增得幽人诗思。看绣屏书几,缥缈云波烟穗。
白铁锉青禾,砧间落细莎。
世人怜小颈,金埒畏长牙。
广文曾生,来自南丰,入太学,与其诸生群进于有司。有司敛群才,操尺度,概以一法。考。其不中者而弃之;虽有魁垒拔出之才,其一累黍不中尺度,则弃不敢取。幸而得良有司,不过反同众人叹嗟爱惜,若取舍非己事者。诿曰:“有司有法,奈何不中!”有司固不自任其责,而天下之人亦不以责有司,皆曰:“其不中,法也。”不幸有司度一失手,则往往失多而得少。
呜呼!有司所操果良法邪?何其久而不思革也?况若曾生之业,其大者固已魁垒,其于小者亦可以中尺度;而有司弃之,可怪也!然曾生不非同进,不罪有司,告予以归,思广其学而坚其守。予初骇其文,又壮其志,夫农夫不咎岁而菑播是勤,甚水旱则已;使一有获,则岂不多邪?
曾生橐其文数十万言来京师,京师之人无求曾生者,然曾生亦不以干也。予岂敢求生,而生辱以顾予。是京师之人既不求之,而有司又失之,而独予得也。于其行也,遂见于文,使知生者可以吊有司而贺余之独得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