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年三十九,悬弧日、酌酒泪同倾。叹故国几年,草荒先垄,寄居百里,烟暗台城。
空消受、徵歌招画舫,赌酒醉旗亭。壮不如人,难求富贵,老之将至,羞梦公卿。
行吟憔悴久,灵氛告、须历吉日将行。拟向洞庭北渚,湘沅南征。
见重华协帝,陈词敷衽,有娀佚女,弭节杨灵。恩不甚兮轻绝,休说功名。
结庐须种木,乐饥须种谷。种木十年能几长,种谷眼前无乃速。
人生安得俟河清,谁能忍饥百年待德成。君不见千古一皋陶,此事世亦少。
颇能化俗成唐虞,何乃灭国先六蓼。慎勿说梦与痴人,著意劝渠渠不晓。
南邻门耀三戟光,北邻牛马谷可量。浮云变灭那得常,安乐只有襄阳庞。
公讳愈,字退之,昌黎人。生三岁,父殁,养于兄会舍。及长读书,能记他生之所习,年二十五,上进士第。
元和十二年秋,以兵老久屯,贼未灭,上命裴丞相为淮西节度使,以招讨之。丞相请公以行,为行军司马,从丞相居于郾城。公知蔡州精卒悉聚界上,以拒官军,守城者率老弱,且不过千人,亟白丞相,请以兵三千人间道以入,必擒吴元济。丞相未及行,而李愬自唐州文城垒提其卒以夜入蔡州,果得元济。蔡州既平,布衣柏耆以计谒公,公与语,奇之。遂白丞相曰:“淮西灭,王承宗胆破,可不劳用众,宜使辩士奉相公书,明祸福以招之,彼必服。”丞相然之。公令柏耆口占为丞相书,明祸福,使柏耆袖之以至镇州。承宗果大恐,上表请割德、棣二州以献。丞相归京师,公迁刑部侍郎。
岁馀,佛骨自凤翔至,传京师诸寺,时百姓有烧指与顶以祈福者。公奏疏言:“自伏羲至周文、武时,皆未有佛,而年多至百岁,有过之者。自佛法入中国,帝王事之,寿不能长。梁武帝事之最谨,而国大乱。请烧弃佛骨。”疏入,贬潮州刺史。移袁州刺史,百姓以男女为人隶者,公皆计佣以偿其直而出归之。入迁国子祭酒。有直讲能说《礼》而陋于容,学官多豪族子,摈之不得共食。公命吏曰:“召直讲来,与祭酒共食。”学官由此不敢贱直讲。奏儒生为学官,日使会讲。生徒奔走听闻,皆相喜曰:“韩公来为祭酒,国子监不寂寞矣。”
公气厚性通,论议多大体;与人交,始终不易。凡嫁内外及交友之女无主者十人。幼养于嫂郑氏,及嫂殁,为之服期以报之。深于文章,每以为自扬雄之后,作者不出,其所为文未尝效前人之言,而固与之并。自贞元末,以至于兹,后进之士,其有志于古文者,莫不视公以为法。
十万旌旗海上开,南征谁似武侯才。一时氛祲敛空尽,满野欢声动地来。
天极扶桑看今出,雨馀穷谷自春回。临觞雅有升平咏,丽藻惊昭云汉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