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一〇三三年至一一一〇五年,字子骏,钱塘人。生于宋仁宗明道二年,卒于徽宗崇宁四年,年七十三岁。工诗文。皇祐五年(公元一0五三年)进士,除知袁州萍乡系。历福建转连判官,主客郎中。出为变路提刑。建中靖国初,(公元一一〇一年)除知明州丐宫祠,以左朝议大夫提举洞霄宫,卒。骧著有文集十八卷,赋二十卷,均《宋史艺文志》并传于世。
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
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著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其辞之作,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,生者得致其严。而善人喜于见传,则勇于自立;恶人无有所纪,则以愧而惧。至于通材达识,义烈节士,嘉言善状,皆见于篇,则足为后法。警劝之道,非近乎史,其将安近?
及世之衰,为人之子孙者,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。故虽恶人,皆务勒铭,以夸后世。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,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,书其恶焉,则人情之所不得,于是乎铭始不实。后之作铭者,常观其人。苟托之非人,则书之非公与是,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。故千百年来,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,莫不有铭,而传者盖少。其故非他,托之非人,书之非公与是故也。
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?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无以为也。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,则不受而铭之,于众人则能辨焉。而人之行,有情善而迹非,有意奸而外淑,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,有实大于名,有名侈于实。犹之用人,非畜道德者,恶能辨之不惑,议之不徇?不惑不徇,则公且是矣。而其辞之不工,则世犹不传,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。故曰,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,岂非然哉!
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虽或并世而有,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。其传之难如此,其遇之难又如此。若先生之道德文章,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。先祖之言行卓卓,幸遇而得铭,其公与是,其传世行后无疑也。而世之学者,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,至其所可感,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,况其子孙也哉?况巩也哉?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,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。其感与报,宜若何而图之?
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,而先生进之,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,而先生显之,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,其谁不愿进于门?潜遁幽抑之士,其谁不有望于世?善谁不为,而恶谁不愧以惧?为人之父祖者,孰不欲教其子孙?为人之子孙者,孰不欲宠荣其父祖?此数美者,一归于先生。既拜赐之辱,且敢进其所以然。所谕世族之次,敢不承教而加详焉?愧甚,不宣。巩再拜。
春色湖光照锦衣,岸花汀草共芬菲。若耶溪上游人乐,举棹狂歌半醉归。
送汝去长安。九月西风乍戒寒。辽海云帆何日到,漫漫。
绿水洋中翠袖单。
五月五羊城,积阴雨如泻。陶侯之官未及境,停车问我禺山下。
贫家无酒留君欢,郊外移尊劳五马。相逢半是白头人,高僧况有青莲社。
红楼朱榭次第开,临高可以挥金杯。石门香浦在左右,龙川羊峡东西来。
陶侯胸中富山水,郭璞郦元那足比。文章词语妙今时,稽古宁知更如此。
珠崖儋耳绝方舆,胜迹中华或未如。天遣陶侯分百里,尽搜灵秘入新书。
别来著作今多少,海外音书阻鱼鸟。我从一跌落苔阶,卧疾罗浮过秋杪。
怀君终夕寐难成,听尽宾鸿自北声。一笑相逢定何日,因风聊以赠平生。
满目河山感慨多,叶飞如雨水增波。丹枫白雁生秋兴,紫蟹黄花共醉歌。
头戴南冠白已矣,手遮西日奈愁何。登高能赋知无益,和汝题糕且一哦。
石磴行崎曲,缘云入翠微。山寒惊岁晚,渚绿认春归。
绝境为谁设,清欢如此稀。轩窗生夜气,檐角有星飞。
相如未用尚文园,暴胜威名世已传。揽辔一时高莫挹,著书千首浩无边。
顾惭局趣何能驾,望绝骐骝不得前。圣世料材方责实,便应归泛五湖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