径尺方盆围作沼,汲泉小蓄鲦鱼。翠痕略借荇丝铺。
两三文石错,随地见蓬壶。
戏捉柳花浮水面,闲看逐队噞喁。空中游影自如如。
须知鱼与我,同此一江湖。
深入罗浮一遁嘉,铁桥流水饱胡麻。曾经甲子四百八,还看蟠桃几度花。
忆昔蚕丛开蜀国,崔嵬剑阁入寒云。荒郊寂寂猿啼苦,多少归人不忍闻。
霜天清晓。望紫塞古垒,寒云衰草。汗马嘶风,边鸿翻月,垄上铁衣寒早。
剑歌骑曲悲壮,尽道君恩难报。塞垣乐,尽双鞬锦带,山西年少。
谈笑。刁斗静。烽火一把,常送平安耗。圣主忧边,威灵遐布,骄虏且宽天讨。
岁华向晚愁思,谁念玉关人老。太平也,且欢娱,不惜金尊频倒。
蒲帆六幅送斜阳。稻花香。夜苍凉。波上喧阗,箫鼓趁归航。
听得楼头呼白堕,山月吐,好飞觞。
元龙百尺任颓唐。面崇冈。瞰方塘。醉倚栏杆,何似倚沙棠。
对此茫茫愁并集,浑不寐,水天长。
余生足下。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,为足下道滇黔间事。余闻之,载笔往问焉。余至而犁支已去,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,去年冬乃得读之,稍稍识其大略。而吾乡方学士有《滇黔纪闻》一编,余六七年前尝见之。及是而余购得是书,取犁支所言考之,以证其同异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,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,传闻之间,必有讹焉。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,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,二者将何取信哉?
昔者宋之亡也,区区海岛一隅,仅如弹丸黑子,不逾时而又已灭亡,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。今以弘光之帝南京,隆武之帝闽越,永历之帝西粤、帝滇黔,地方数千里,首尾十七八年,揆以《春秋》之义,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,帝昺之在崖州?而其事渐以灭没。近日方宽文字之禁,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,其或菰芦泽之间,有廑廑志其梗概,所谓存什一于千百,而其书未出,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,不久而已荡为清风,化为冷灰。至于老将退卒、故家旧臣、遗民父老,相继澌尽,而文献无征,凋残零落,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、乱贼误国、流离播迁之情状,无以示于后世,岂不可叹也哉!
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,金匮石室之藏,恐终沦散放失,而世所流布诸书,缺略不祥,毁誉失实。嗟乎!世无子长、孟坚,不可聊且命笔。鄙人无状,窃有志焉,而书籍无从广购,又困于饥寒,衣食日不暇给,惧此事终已废弃。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,而又何况于夜郎、筇笮、昆明、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?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,书稍稍集,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,民间汰去不以上;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,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,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,皆不得以上,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。甚矣其难也!
余员昔之志于明史,有深痛焉、辄好问当世事。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,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,又足迹未尝至四方,以故见闻颇寡,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。足下知犁支所在,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,则不胜幸甚。
磴道巉岩叠几重,振身且上至人峰。浑无尺地千盘险,别有蓬莱一洞通。
平草荒塘今李白,茂林丰草□桃红。愿天社稷万年秀,乐□云窝百世隆。
与君同避世,老眼阅桑田。洒泪登台日,编书闭阁年。
花询兰里发,月忆鉴湖圆。可得还江上,来寻咏史船。
何自有情因色有,何缘造色为情生。如环情色成千古,艳艳荧荧画不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