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母西来青鸟迎。瑶池翠水浅还清。何如萱草庭前茂,又见猗兰砌下生。
罗甸国,锦官城。望云就日两关情。锦江化作长春酒,笑对东风北斗倾。
何处开新亩,凭谁识旧游?杏林金作坞,瀑布玉为楼。
客尽江南盛,身仍塞北留。钟声林外急,倏起戍城愁。
琐琐一虮臣,手叩玉京扉。巍巍两天人,色夺金殿姿。
尧彩既璀璨,舜瞳复昭回。飘鬣翘然举,俨若双龙緌。
如日丽璇霄,九有皆光辉。奚必须袁生,始辨天子髭。
遗蜕燕山阳,游神沙漠陲。
拔宅腾太清,婴儿脱行谢。帝曰余汝嘉,为卯舞韶夏。
大彼晋相国,蓬心终不化。仙僚追游娭,云隙翔鹤驾。
回首见妖氛,苛政爇编舍。手援无斧柯,忆昔转悲咤。
鼓声震荡冯夷宫,帆腹吞饱江天风。长年望云坐长啸,稳驾万斛凌虚空。
主人扬州卖盐叟,重楼丹青照窗牖。斗帐香凝画阁深,红日满江犹病酒。
钱塘女儿静且姝,臂金盈尺衣六铢。凭阑饭饱观戏鱼,清波照影红芙蕖。
江城到处时弥楫,遍买甘鲜穷所悦。千里携家任去留,一生为客无离别。
敦农抑商昧远计,遂使素封轻得意。握筹狡狯俯承命,危坐咄嗟收厚利。
田庐彫敝君知否,终岁勤劳莫糊口。夏税未了秋税来,三十六策惟有走。
臣某言:伏以佛者,夷狄之一法耳,自后汉时流入中国,上古未尝有也。昔者黄帝在位百年,年百一十岁;少昊在位八十年,年百岁;颛顼在位七十九年,年九十八岁;帝喾在位七十年,年百五岁;帝尧在位九十八年,年百一十八岁;帝舜及禹,年皆百岁。此时天下太平,百姓安乐寿考,然而中国未有佛也。其后殷汤亦年百岁,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,武丁在位五十九年,书史不言其年寿所极,推其年数,盖亦俱不减百岁。周文王年九十七岁,武王年九十三岁,穆王在位百年。此时佛法亦未入中国,非因事佛而致然也。
汉明帝时,始有佛法,明帝在位,才十八年耳。其后乱亡相继,运祚不长。宋、齐、梁、陈、元魏已下,事佛渐谨,年代尤促,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,前后三度舍身施佛,宗庙之祭,不用牲牢,昼日一食,止于菜果,其后竟为侯景所逼,饿死台城,国亦寻灭。事佛求福,乃更得祸。由此观之,佛不足事,亦可知矣。
高祖始受隋禅,则议除之。当时群臣材识不远,不能深知先王之道,古今之宜,推阐圣明,以救斯弊,其事遂止,臣常恨焉。伏维睿圣文武皇帝陛下,神圣英武,数千百年已来,未有伦比。即位之初,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,又不许创立寺观。臣常以为高祖之志,必行于陛下之手,今纵未能即行,岂可恣之转令盛也?
今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,御楼以观,舁入大内,又令诸寺递迎供养。臣虽至愚,必知陛下不惑于佛,作此崇奉,以祈福祥也。直以年丰人乐,徇人之心,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,戏玩之具耳。安有圣明若此,而肯信此等事哉!然百姓愚冥,易惑难晓,苟见陛下如此,将谓真心事佛,皆云:“天子大圣,犹一心敬信;百姓何人,岂合更惜身命!”焚顶烧指,百十为群,解衣散钱,自朝至暮,转相仿效,惟恐后时,老少奔波,弃其业次。若不即加禁遏,更历诸寺,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。伤风败俗,传笑四方,非细事也。
夫佛本夷狄之人,与中国言语不通,衣服殊制;口不言先王之法言,身不服先王之法服;不知君臣之义,父子之情。假如其身至今尚在,奉其国命,来朝京师,陛下容而接之,不过宣政一见,礼宾一设,赐衣一袭,卫而出之于境,不令惑众也。况其身死已久,枯朽之骨,凶秽之馀,岂宜令入宫禁?
孔子曰:“敬鬼神而远之。”古之诸侯,行吊于其国,尚令巫祝先以桃茢祓除不祥,然后进吊。今无故取朽秽之物,亲临观之,巫祝不先,桃茹不用,群臣不言其非,御史不举其失,臣实耻之。乞以此骨付之有司,投诸水火,永绝根本,断天下之疑,绝后代之惑。使天下之人,知大圣人之所作为,出于寻常万万也。岂不盛哉!岂不快哉!佛如有灵,能作祸祟,凡有殃咎,宜加臣身,上天鉴临,臣不怨悔。无任感激恳悃之至,谨奉表以闻。臣某诚惶诚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