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屏不见刀斧痕,石下初谁得行径?千骑来时停管弦,月明更觉山中静。
峨峨两峰间,崔嵬耸双阙。中有仙人洞,恍若仇池穴。
朝开白云生,暮掩白云灭。朝昏有奇变,宛与人世隔。
我来搴绿萝,深寻得幽绝。平生栖遁志,兹焉益超越。
未成长往计,复愧固穷节。永怀静修铭,凄其仰前哲。
会当结茅屋,来此寄疏拙。沈思毕旧闻,长歌抱明月。
白云应更深,老眼益清彻。未敢献吾君,聊尔自怡悦。
笑指繁江雁影来,升堂拍手旅颜开。七千尘海欢相见,十万军储巧作媒。
淡入芭蕉听夜雨,春酣曲米忘深怀。天涯聚首真难得,何事愁肠日九回。
去年登堂三月三,主人置酒浇春衫。今年登堂九月九,堂上主人复多酒。
马生弹琴纪生画,郭子题诗美如炙。四明狂客醉欲倒,菊花插帽秋光好。
百年节序能几逢,人生会合何其少。人生会少将奈何,为君起舞为君歌。
歌残酒尽更须酌,莫待他年白发多。
山上雪连屋,山僧拥褐眠。下方来往绝,身在几禅天。
国于南山之下,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。四方之山,莫高于终南;而都邑之丽山者,莫近于扶风。以至近求最高,其势必得。而太守之居,未尝知有山焉。虽非事之所以损益,而物理有不当然者。此凌虚之所为筑也。
方其未筑也,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。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,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。曰:“是必有异。”使工凿其前为方池,以其土筑台,高出于屋之檐而止。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,恍然不知台之高,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。公曰:“是宜名凌虚。”以告其从事苏轼,而求文以为记。
轼复于公曰:“物之废兴成毁,不可得而知也。昔者荒草野田,霜露之所蒙翳,狐虺之所窜伏。方是时,岂知有凌虚台耶?废兴成毁,相寻于无穷,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,皆不可知也。尝试与公登台而望,其东则秦穆之祈年、橐泉也,其南则汉武之长杨,五柞,而其北则隋之仁寿,唐之九成也。计其一时之盛,宏杰诡丽,坚固而不可动者,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?然而数世之后,欲求其仿佛,而破瓦颓垣,无复存者,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,而况于此台欤!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,而况于人事之得丧,忽往而忽来者欤!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,则过矣。盖世有足恃者,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。”既以言于公,退而为之记。
